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纸和盐不一样,即便试出成本低廉的法子也不可能低价贩卖,最稳妥的法子就是只给自己府上的人用,再他没把握抗住全天下世族反扑之前,敢动世家的命根子就是玩火自焚。
他能保住性命不容易,不能随随便便栽在这上面。
原焕很惜命,每天那么多苦药灌下去,他不惜命简直对不起受过的苦,既然如此,让自己过的更舒服些也是情理之中。
竹子能制成竹简,同样也能制成纸,大冷天的别的东西不好找,长的快还不挑环境的竹子到处都是。
原焕自己受不住外面的凉气,只能待在房间里让管事照他的吩咐做,竹子泡软锤掉外壳,捞出外壳后把剩下的东西和石灰一起煮,软化之后再捣碎,然后加水调成纸浆。
他只能说出大致的过程,具体操作还得匠人估摸着来,纸浆调成之后,剩下的步骤就是他们熟练的了,只要第一批做成功,接下来改变颜色改进手感都只是时间问题。
大致的过程给出来,原焕以为会卡在调纸浆那一步,万万没想到,他们在第一步就卡住了,用来制竹简的竹子的确很多,问题是那些竹子在水里泡了几天根本泡不软。
他们府上以前用不到纸这种金贵东西,爬犁铁锹更常见,所以府上有铁匠陶匠等各种匠户,但是没有人知道纸是怎么制的,这时候基本都是子承父业代代相传,最后还是从府城找来几个世代造纸的匠户,让他们带着府上那些专业不对口的匠人一起捣鼓,这才终于解决了竹子泡不软的问题。
用破渔网、麻绳、树皮等东西来造纸首先也是让这些东西变软,只用水泡估计要泡上一年半载才行,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直接开始煮。
煮完一遍再煮一遍,煮他个七八十来遍,一直煮到竹子变软为止。
原焕最开始天真的想着很快就能用柔软洁白的纸代替竹简,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他,按照这种速度,他能在明年的这个时候用上纸都是运气好。
不管是煮竹子锤竹子熬竹子还是调纸浆,每一步都要花很长时间,如果是流水线工作,只要原料竹子管够,每天都能产出一大批纸,但是万事开头难。没法发展到流水线工作的时候,他就只能耐心的等着。
张辽满脸菜色的从作坊里出来,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觉自己快要被熏死在那作坊里,去空地处看了眼盯着士兵训练的孙策,然后手软脚软的给他们家主公汇报情况。
鼻子太灵敏也不是好事儿,再多待一会儿他人都要没了。
房间里早早燃上炭盆,掀开帘子进去就能感觉到热意,张辽咕咚咕咚喝了两杯水,把作坊今天的进展说了一遍,然后略有些神秘的压低了声音,“主公,你有没有发现阿策最近安静的有点过了头?”
原焕若有所思,“的确,策儿已经好几天没有到主院来了。”
张辽咧了咧嘴,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不那么明显,“我知道为什么,因为阿策前些天说他自己长大了能独当一面,写信给乌程侯要提前取字,结果被乌程侯给臭骂了一顿。”
说着,他模仿着孙坚的模样,绘声绘色给他们家主公转述,“臭小子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主公就在身边还找爹干啥,你爹我忙着去解决泰山郡的山贼,没空揪头发给你取字,等娶媳妇的时候再发愁也不迟。”
原焕:……
像是乌程侯能说出来的话。
不过,他怎么不知道眼前这家伙还有如此本事?
张文远啊张文远,你还有多少惊喜是别人不知道的?
张辽声情并茂的表演完,演完之后迅速出戏,斜过身子小声道,“这是那小子昨天不小心说漏嘴说出来的,年轻人爱面子,主公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不然他又要追着我打架。”
只孙策一个人还好,他好歹也是战场上杀出来的猛将,不至于连个半大少年都打不过。
可那小子脸皮忒厚,一个人打不过就找帮手,找能挨揍的也就算了,那家伙竟然把家里的弟弟找来干扰他的注意,这像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孙策:我这叫机智!
【1】《左传序》疏
第62章举世皆浊
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加冠之后才是成年。
始生三月而始加名,故云幼名,年二十有为父之道,朋友等类不可复呼其名,故冠而加字。【1】
在这一个人既有名又有字还有号的情况下,名其实就相当于ru名,只有长辈和亲近的人才能喊,直呼其名不礼貌,如果在某些场合喊了不合适的名字,甚至可能的亲近不成反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