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客长满,樽中酒不空;文章惊世俗,谈笑侮王公。
那人傲气太过,得罪人的本事和他那好友祢衡不相上下,不犯到自己面前还好,真的犯到自己跟前,十有bā • jiǔ要结仇。
郭嘉听过孔融之名,对现在这种情况毫不意外,“孔北海文采斐然,至于理政,还是交给别人的好。”
荀微微一笑,与郭奉孝所见略同,“孔北海文学邈俗,奇逸卓荦,然而不达治务,实乃美中不足。”
先夸后贬,总之都是一个意思。
孔文举于文学之道的确出众,可是实在没什么任人之能,选人和写文章一样偏好华丽,没点儿个性他看不上,而有个性的大多不善理政,好奇取异对一国国相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黄巾贼在青州作乱,州郡能伸出援手者虽少,却不是没有,孔北海大老远派人来冀州,看来还没有到最急的时候。”郭嘉抿了口热水,一边嫌弃清水寡淡,一边舍不得放弃暖手,“主公肯出兵是主公仁义,至于为何绕过青州各郡选择主公,文若怎么看?”
荀沉吟片刻,无奈摇头,“以孔北海的为人,只能想到他派人离开青州去长安求援。”
不是他觉得他们家主公哪里不好,而是孔文举对关东世家都不怎么友好,那人固执了几十年,不可能被黄巾贼围困之后突然改变性情。
两个人都没有头绪,原焕也不想了,“让文远他们抵达北海后小心行事,算了,让他们多带些兵马,青州境内黄巾贼不知凡几,再传令渤海、清河二郡,令二郡兵马加强防备,发现不对立刻出兵。”
一力降十会,青州就那么点儿兵力,要是能打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先看看孔融想干什么,如果真有什么阴谋诡计,直接派兵过去就是。
至于青州郡县官吏会不会有意见暂且不考虑,他的将领和士兵才最重要。
等等,青州的官吏?
原焕顿了一下,略有些迟疑的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如今的青州刺史,名为焦和?”
他这么一说,荀和郭嘉眼里都划过一抹了然,“是了,孔北海不会向主公求救,焦太守却不一定。”
如果不是孔融亲自让太史慈出来求助,而是派其他人来告知太史慈,那事情就说得过去了。
原焕轻笑一声,“若真是如此,文远更要多带些兵马才是。”
青州刺史焦和,在这诸侯并起群星璀璨的时代,那是真真的一朵奇葩。
这人没什么才干,只好高谈阔论,清谈干云,这一点和孔融倒是志趣相投,所以孔融身边有他的人很正常。
为官者,即便才能平平,也大多是办人事,焦刺史不一样,他为官酷爱求神问卜,蓍筮常陈于前,巫祝不去于侧,遇到黄巾贼就跑,连打都不敢和人家打。
他刚到青州的时候,青州兵多将广百姓殷实,黄巾贼不敢轻易作乱,但是他硬生生把偌大一个兵强马壮的青州治理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为了怕惊动黄巾贼甚至连巡逻的官兵都不敢设,实在被贼人逼的没办法了,就让巫祝做法求老天来帮他讨贼。
一个坐拥一州的刺史沦落到什么人都能欺凌的地步,普天之下除了他也没谁了。
董卓入京之后,讨董联盟进行的如火如荼,焦和身为一州刺史也不甘落后,当即带领青州全部兵马前去支援,他自己不敢带兵,但是他可以让他的兵给别人带。
当时冀州、幽州的黄巾贼都很严重,公孙瓒带兵返回幽州抵御胡人,韩馥袁绍在河内征讨董卓,都没工夫镇压黄巾贼,不少人劝他给青州留点兵,不然黄巾贼流窜过来青州郡县抵挡不住,但是他就不,非把全部的兵都给带走。
不怪关东联盟的时候他去了别人也不肯带他玩,他之前的战绩太过“显赫”,谁也不敢保证这人遇到董卓的兵马后不会像见到黄巾贼一样闻风就跑。
实在不行,他和那些刘姓宗亲一样声援联盟讨董也行,不用他的兵马,只站出来表个态就行,人亲自过来他们是真的不太欢迎。
这人在青州被贼欺负是他自己丢人,到关东联盟之后在董卓的兵马面前不战而降丢的是大家的人,为了联盟的牌面着想,他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焦刺史前去参加关东联盟,把青州扔到了一边儿,最后联盟没参加成,又因为他把兵马带离了青州,幽州冀州逃窜过去的黄巾贼在那里是如鱼得水,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全乱了套。
青州没有州牧,最gāo • guān就是焦和这个刺史,如果不是有这么个刺史,史上曹操也收编不了那规模庞大的“青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