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孔夫子的话在前,想来是不过分的。
荀看到他这搞怪的样子忍俊不禁,压下笑意之后才不疾不徐开口,“孔北海和焦刺史之间出了矛盾,焦刺史试图示好主公,奈何弄巧成拙,不知主公之后意欲如何?”
“粮草虽多,却也经不起浪费,孔北海觉得青州足以自救,那就任他自救。”原焕唇边含笑,可惜笑意不达眼底,“焦和那里不必上心,顺便让人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让天下百姓都知道我冀州接纳流民,他们护不住百姓,自有别的地方能够护住,不管出身何方,来到冀州便有生路。”
人口数量和州郡实力成正比,他帮兖州豫州,甚至在袁绍离开冀州的时候赞助粮食,无外乎这几州都会成为他控制下的地盘。
就算他不这么认为,在别人眼中也是这样。
焦和在之前和他完全没有交情,北海相孔融还这么不给他面子,他若是再对青州之人有好脸色,世人不会觉得他好心,只会觉得他好欺负。
当官的是当官的,百姓是百姓,不能放在一起对待。
乱世中的人命的确不值钱,但是人力比什么东西都重要,只有治下有足够多的百姓,屯田、基建、军队等各方面才能发展起来。
现在不是后世,没有人kǒu • bào炸的压力,就算是百姓户数最多的南阳郡,那么大的地方也不过是百万户人家,冀州的百姓不如南阳郡,更何况现在还有兖州、豫州两地急需人口补充,不怕涌来的流民多,只怕涌来的流民不够多。
只要执政者有手段,再多的流民也能安置妥当,幸运的是,他身边这些人别的不说,处理内政各个都有几把刷子。
孔融防备的完全没有道理,他对青州的地盘没兴趣,他看上的只有青州的百姓,或许还要再算上遍布青州的黄巾贼。
荀将吩咐记下,又问道,“主公,平原相刘玄德和公孙伯圭关系匪浅,如今渤海太守为公孙越,平原国与渤海国相邻,主公让文远去敲打刘玄德,难道是担心公孙越趁过冬生乱?”
“公孙瓒不动,公孙越自然不敢动,文若多虑了。”郭嘉笑的像只狐狸,身子往旁边歪了歪,略有些调侃的问道,“平原相刘备刘玄德,自称汉室宗亲,主公让文远留意平原国,感兴趣的应该是刘玄德这个人,嘉猜的可对?”
原焕似笑非笑看过去,“奉孝既然猜到这里,不如继续往下猜,刘玄德名声不显,我为何对他感兴趣?”
郭嘉打起精神,二话不说先讲条件,“岁首将至,我们也得有些彩头才好,若嘉猜得准,府上的美酒任嘉畅饮,如何?”
原焕笑着摇摇头,“五坛。”
郭嘉:“二十坛。”
原焕:“三坛。”
郭嘉:“十坛。”
原焕:“两坛。”
郭奉孝一巴掌拍在书案上,站起身来字字铿锵,“五坛!成交!”
荀:……
为了口喝的,这家伙也真是豁出去了。
郭嘉过了大半年不能开怀喝酒的日子,大过年的怎么着也得为自己争取一下,五坛就五坛,总比一天一樽强。
“刘玄德年少时拜卢尚书为师,此后兴兵朔野、镇压黄巾、讨伐董卓,虽拙于用兵,却不曾哀颓萎靡,乃是有大毅力之人。”
“此人有仁义之名,平原上下尊之爱之,可谓已得民心,又有关羽、张飞二虎将伴于身侧,刘备本人亦有枭雄之姿,此三人为结义兄弟,若乘间守险,足为一方之主。”
“汉室宗亲,怎甘久居人下,玄德公有雄才而得民心,平原小国怎困得住他,只恐蛟龙入海得云雨,终非池中物也。”
郭奉孝洋洋洒洒说的口干舌燥,晃晃悠悠在中间赚了几圈,然后眼睛明亮看向他们家主公,“青州焦和、孔融皆不足为惧,唯有刘备刘玄德非常人,主公此番防的不是公孙越,而是他刘玄德。”
原焕笑吟吟看着凑上来讨酒的鬼才,心道不愧是说谁死谁就死的郭奉孝,一双火眼金睛仿佛能前看五十年后看五十年,“酒水五坛,稍后让人给你送去。”
“多谢主公。”郭嘉瞬间笑弯了眼,煞有其事的并袖行礼,施施然回去坐下,然后朝荀展颜一笑,美的已经忘了这会儿在什么地方。
荀嘴角微抽,错开视线看向他们家主公,“刘玄德宽仁有度,麾下将领皆能为之效死,如果不管不问,的确容易生变。”
“平原国地处冀、兖交界,他想凭平原国来拿下青州,难于上青天。”原焕微微一笑,语气缓缓继续道,“孔北海言辞之间毫无遮掩,青州内乱不平,且看他们如何度过今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