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心脏跳得格外的快,他松了松手腕,发觉关节有些发麻,大概是侧睡太久手臂的自然反应。
于是,他只能在男人的目光下,努力控制自己的肌肉力量,轻颤着将手边的一件外套披在自己的身体上。
青年尽量让自己显得不慌不忙,可生理与恐惧让他的手腕无法自控的颤抖。
他慢慢扣上外套的最后一粒扣子,一声也不吭。
谢慈的腰很直,脚步很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就好像无声的告诉你,即便你再如何,他也不属于你。
男人的视线从他的腰际落到脚踝,声音有些轻:“需要换一件衣服吗?昨天调色的似乎颜料粘上衣服了。”
谢慈顿了一下,松开手指:“不用。”
他的颈侧下方有些泛红,隐约能看到蓝色的血管,很漂亮。
像晚霞。男人想。
谢慈似乎察觉到他冒犯的眼神,他轻轻笼了笼衣领,沉默的表达反感。
男人并没有什么动作,甚至有礼貌的移开了眼神。
聪明人一直都有一种近乎真理般的直觉,谢慈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什么伤害自己的意思。
一直到这里,他才敢真正放松下来,慢条斯理的对男人如同谈判一般道:“先生,有些话我必须要说。昨夜是我失礼了,但是这并不是您侵.犯我肖像权的理由。”
男人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又转动到对方那张沉稳且足够漂亮的脸上,忽的的兴起一个念头。
一个让他胸腔都在沸腾的念头。
人们总会喜欢摧毁一些美好的东西,比如纯洁的暗恋、纯白的身体、理性的正直。
悲剧一直都是经久不灭的至美话题。
他要压制、驯服,最好彻底将那张脸上的平静打碎。
于是男人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指,他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道:“我知道你是谁,你的父母是谁,也知道你喜欢谁,很抱歉让这样难堪的场面成为我们第一次的见面。”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男人才听到青年低哑的声音在晦暗的空气中响起:“你是谁?”
男人道:“周遥山。”
谢慈敛眉,修长的指节死死攥紧。
他知道周遥山是谁,周氏最年轻的掌权人,对方手段阴毒,在商界是出了名的难对付,是谢父都会为之头疼的人物。
旁人只知道周遥山热衷画人像,但极少动笔,据说是有些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