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的暗示更加微妙一些,他在鼓励谢父向他透露真相,可另一方面他此时又是‘失忆’的状态,便显得更加无辜一些。
谁都不会怪到他的头上,要怪,也只能怪一句命运弄人。
果然,这次慈善晚会之后,谢父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接触谢慈,他时常借口看到谢慈就仿佛看到了自己那失踪的儿子,给谢慈发一些谢家的照片、谢慈曾经的起居室等等。
还有一堆陪伴着谢慈渡过整个童年的书籍。
谢慈任由006依偎在他的颈侧,他揉了揉006的小耳朵,像在逗弄一只真正的宠物,唇畔露出一个模模糊糊的笑来。
这个任务的节点就要来了。
第32章第一只备胎32
S市的天气潮湿又闷热,雨水像蒸笼中滴下的蒸气。
谢慈察觉到自己又做了那个梦了。
黑沉的淤泥包裹着他,他动弹不得、深陷泥沼,只能任由纷杂繁复的记忆化作潮水眼睁睁的见它们淹死自己。
隐隐的雷声传到他的耳畔,谢慈伸手摸到了额头潮湿的汗水。
还未等他缓过神来,他察觉到自己的床尾处似乎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对方穿着一身黑色长袖衫,像一堵腐坏崩塌的老墙,隐没在阴暗的烂尾楼中。
谢慈只觉得心跳疯狂的加速,惊悚的窒息感几乎蒙蔽他全部的感官。
失而复得的记忆像是尖锐刺耳的怪物一般钻进他的脑仁,疯狂的逃窜在他的身体中。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痛苦,完全失去掌控、完全被控制,沉浸在昔日的崩溃情绪中。
在距离彻底失控的前一秒,谢慈感觉到有人死死握住自己的手腕,男人安慰他的声音有些崩塌的温柔,对方的情绪明显比他好不到哪去。
他们一同挣扎在泥潭中,谢慈被记忆折磨,男人被谢慈折磨。
楼下汽车打过的灯光掠过窗口,明亮的光芒一瞬间浇灌在男人的身上、手臂上,被推上去的袖口处露出来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伤口淤青,像是被人用什么重物锤砸出来的,简直叫人齿寒。
这应该是极痛苦的,更遑论周遥山怀中的青年此时像只破坏力极强的小兽,对方不停的挣扎、撕咬,试图通过这样发泄的方式将痛苦全部释放出来。
周遥山苍白如鬼的面上没有丝毫的痛苦,那双黑色的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谢慈,眼眶下渗出丝丝缕缕的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