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妇人听了,纷纷夸赞:“阿苹真是一个好孩子!这才多大呀,就知道谁救了她,对她有恩。”
阿苹被夸得有些害羞,扭扭小身子躲到了周氏身后,周氏温柔地拍怕女儿的背,摸了摸,发现后背没有玩得出汗才放下心来,她柔声对女儿道:“娘帮你收起来,等到下次庄主来了,你亲手送给他。”
阿苹重重点头,庄主那么好看温柔的人,她一点都不怕,就是担心庄主不喜欢这种花花,要不再找一找别的花到时候一起送好了,总有一种是庄主喜欢的,小女娃如是想着。
…………
立冬之后,宋寿便携家人在东沧书院住了下来,令人惊讶的是,这位先生别的行囊不多,但所蓄书足有万卷,载了数十辆车才运到书院,据他所说,这仅仅是其藏书的一部分而已,而且这些书籍他大部分都已阅且做了笔记。对于这些书籍,韩专门为其开辟了一间藏书楼放置,命名为潜溪阁,因是私人藏书,倒是未面向全部学子开放,但经过宋寿认可允许的人自然可以入内观书。
对于这位当世名儒的到来,书院学子们自是欢喜,每逢潜溪先生讲学之日,讲堂中必当座无虚席。周围乡县的书生士人也纷纷到来,即便是站着聆听先生教诲都心满意足。就连周围各州的书生听闻潜溪先生出山,教学于东沧书院,还千里迢迢赶来,向书院递交求学申请,岑副山长再次迎来一波申请狂潮。
“昔日有朱子讲学于岳麓,聚徒三千,今有二宋子凤落于东沧,求学者不绝,这就是名士的号召力吗?羽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还得谢谢两位先生替咱们书院宣扬了名声。”梅林斋书房门外,甫一碰面,岑羽便笑着同宋寿和宋郗搭话。
宋郗老先生云游四方多年,早已不在乎这些虚名,这会只抚着美须髯,打趣后辈,“岑小子,你这话可说错了,替咱们书院大大扬名的明明只有景濂一人,自他来了,上山的台阶都生生被踏平了一寸。”
潜溪先生不愧是韬光韫德之士,见此吹捧亦未露出丝毫自得情绪,尤自谦道:“固安小友和宋公说笑了,东沧之名,自太德先生起,便早已闻名于世,又何需我一介散人宣扬呢?”
一群人说着笑着,便见周管事从书房内走出,朝他们而来,行礼道:“诸位先生,家主有请,请随我来。”
邱直道:“劳烦管事。”
众人被引入书房内就坐,等上了茶,便见韩出来,身后跟着齐俟。众人放下茶杯,正要起身行礼。
韩直接一挥袖袍,摆手,沉声道:“诸位无需多礼,今日我请诸位来,盖因收到蕲水县传来的一则消息,想同诸位商议一要事。”
岑羽皱眉:“主上,可是乱军有变?”
韩点头,他信手打开桌前的地图,手指点在福州西北方向的一角,道:“线人来报,徐寿真同其部下商议,拟定开春后召集粮草人马,兵分两路大军,向江西、湖南挺进,第一战便是夺取饶州。”
众人围上前,看见饶州的地理位置,纷纷皱眉,邱直道:“饶州和福州中间只隔了信州、建宁,一旦饶州被徐军攻占,便犹如恶犬立于家门前,我方危矣!”
齐俟点头,“如今起事的主要有两支乱军声势颇为浩大,其中颍州的刘通兵力被朝廷兵力阻拦于罗山,暂且蛰伏起来,时不时有些动静,黄河以南则是徐寿真一呼百应,从者数十万,且一路掠夺秋粮,如今兵精粮多,威势大振,恐怕一旦出兵,便能下饶州!饶州若被占据,则信州也不远矣。”
岑羽当即道:“绝对不能让饶州落入徐军手中!”
韩看向一直没有发言的两位宋先生,宋寿先开了口,道:“徐寿真贪图帝位虚名,却师出无名,冒天下之大不韪称帝,必然招致大祸,一旦对外扩张,必然遭朝廷兵力群起攻之。臣下以为,公当囤积粮谷,练兵修城,待时机一到,立马夺下福州以此为根据地扩张,进可攻退可守。”
其余人等皆赞同宋寿所言,这其实也跟谢时之前醉酒后说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一样,宋老先生也道:“如今暴蒙当政,天下豪杰群起而逐鹿中原,正是反蒙起事的最佳时机。”
众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主上做决定,韩沉吟半晌,道:“若想要师出有名拿下福州,福州府尹此人倒是个不错的切入口。”
半月后,于府中看戏听曲逍遥快活的虞府尹收到了一封韩家送来的信件。虞先一听仆人的意思,赶紧推开左右两位貌美歌妓,神色激动地接过信件,挥退左右,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