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栗子煜知道岳父大人所想,只怕会大呼冤枉:您怕是对乖巧二字有什么误解?他与媳妇朝夕相处,可是知道自家夫人的乖也只是装乖罢了,他也不想被抓伤,只是有时情致上来,会低估了小豹子的炸毛程度。
魏康乐也注意到这诡异的气氛,他生怕大家看出点什么,所以一直低垂着眉眼,侯夫人等到侯爷和儿婿引着方内监去正堂喝茶,这才拍着儿子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要什么都由着千弘的性子来!”
这句话直把魏康乐臊得满脸通红,嘴巴嗫嚅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
送走方内监不久,无忧苑就迎来了背着药箱的霍大夫。
霍大夫现在和栗子煜熟的很,再加上这人有些老不修,看到栗子玉脖子上的痕迹,直接就调侃开了:“哎呦!咱们探花郎可真是添光又添彩,这几道真是点睛之笔,衬的咱们探花郎愈发俊俏了!”
魏康乐本来在一旁欣赏皇上赏赐下的冠服,听到这话,直接躲进了内室。
栗子煜看媳妇躲进去了,拿眼凝视着霍大夫道:“你来做什么?”
霍大夫因为谈医论药,与栗子煜已是十分熟识,可被他这样看着,也不由得收敛几分。而且要从授业解惑来说,栗子煜还算得上他半个师傅,想到这里他咳了两声,这才说道:“夫人让我来这边给姑爷看看,说是切莫在游街时丢了丑!”
栗子煜闻言说道:“若是这样你就回吧,我已涂了药膏,想来三日后,面圣、游街时不会让别人看出半点端倪!”
霍大夫听他说的这般肯定,不由得十分好奇,要知道他们家这位姑爷可是疤痕体质,伤痕不容易好倒是其次,关键是好了之后那处的颜色还要比旁边深上几许,他的皮肤又白,叫人想不注意都难。
“姑爷莫不是又研究出了什么新花样?”
栗子煜看着霍大夫饱含求知欲的双眼,也不藏私,直接转回到内室。
栗子煜进入内室取了两个小罐子,注意到魏康乐还气鼓鼓的,就把罐子放下,坐到他身边安抚起来。
魏康乐让他这一哄心情好了很多,可还是道:“都怪你,这下全府都知道我们昨晚干什么了!”
“那怎么可能,就不能是我挠痒痒下手重了自己抓的?”
魏康乐让这话逗的展颜一笑。
栗子煜看到媳妇终于露出了笑脸,也就放了心,叮嘱道:“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要管别人怎么想。”
魏康乐让这充满平淡温馨的“过日子”取悦到,栗子煜离开内室的时候,他还在那里傻乐。
栗子煜来到外间,看到霍大夫揶揄的眼神,只说道:“非礼勿听”。之后就带头走了出去,霍大夫赶紧提上药箱,跟着对方一路来到了书房。
栗子煜将两个罐子推了过去,霍大夫一一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褐色的胶状药膏,另一个里装的是白色的粉末。
霍大夫挑了一点褐色药膏,尝了一下闭目片刻,说道:“三七、花蕊石、降香、茜草,可为什么是这个颜色?”
栗子煜只吐出三个字:“牛屎菌!”
霍大夫恍然大悟,牛屎菌在民间还有一个更广为流传的名字,叫马粪包。
这种真菌在生长期极其美味,等到成熟期,质地就会变得很轻,外壳薄脆,不小心戳破就会有灰褐色粉末飘出,那些孢子有很好的止血散淤的功效。
可是还有一点,霍大夫就不明白了,对于小伤来说,这罐药膏中任何一种单独拿出来用都是可以的,为什么还要偏偏加上牛屎菌,这样涂抹到皮肤上不是更显眼了吗?他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
栗子煜没说话,只是示意他再去看另一罐里的东西。
霍大夫挑了一点端详半天,又在手中碾了碾,质地丝滑,有些像滑石粉,闻起来又有些许的香气,疑惑道:“这,这莫不是女子用的香粉?”
“差不多吧,这是我让丫鬟从胭脂豆里剥出来的。”
霍大夫当然不会不知道什么是胭脂豆,胭脂豆也叫紫茉莉、夜来香,花开时呈喇叭状,一丛丛、一簇簇,煞是好看。等到花朵凋谢,就会结出一颗黑色的种子,晒干后剥开外壳,就会得到白色的粉末。
只是霍大夫还是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
栗子煜也不再多言,他手腕处有一颗小痣,他先是挑了一点褐色的药膏涂在上面,将那片涂抹开,那小痣在褐色药膏的映衬下就不那么明显。
接着,他又捻起一小撮白色的粉末撒在上面,轻轻拍打,过了一会儿就发现那小痣若不是贴近着看,根本就看不出痕迹来,更为神奇的是,涂了药膏的皮肤和周围几乎没有色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