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已经让穆斐丧失了理智,没有了之前的礼仪只有满腔的指责与抱怨,听的前面的金昌平冷汗直流,阿远皱着眉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你有什么目的?”穆斐咬牙,恶狠狠地冲着越棋钰怒道:“想让我生气,伤心,然后寻求你的帮助,被你拿捏?”
除了看戏,穆斐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不久前的越棋钰一脸云淡风轻地和他闲聊,故意陪着他来城南。
“我确实知道岁安堂被人砸了。”越棋钰没有否认,“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但是我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想看你伤心想威胁你。”
穆斐撇过头,抹掉还未溢出眼中的泪水。
栖身一年的医馆一夜之间遭此大难,还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的缘故,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头上让他既自责又生气,两种情绪交杂之下,他脑中乱成一团几乎不能思考。与此同时,“不顾一切也要报酬”这个念头,也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他的心中。
而此时,恰好有一个可能知道真相,还欺骗他的越棋钰,穆斐脑袋一热也顾不得什么救命之恩与身份上的差距了,不管不顾地把自己的怀疑通通说出了口。
现在听到越棋钰承认,他心中更不是滋味。
越棋钰被穆斐误解,心中无奈又有些委屈,可是一看到穆斐流泪,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诚实道:“阿斐,我不告诉你,是因为在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岁安堂就已经被毁了,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几乎就在我捡到你的那段时间。”
“已经发生的事不可能被阻止,只能尽力挽救。我得到消息后,就一直在让人寻找医馆内的人,确认他们的安危。陪着你过来是不想让你冲动,怕你暴露后危害到自身安全。”
通过金昌平查到的,他已经知道了医馆在穆斐心中的地位。但对他来说,比起医馆与真凶他最在乎的还是穆斐的心情与感受。
穆斐的耳朵动了动,没有什么反应。
见状,越棋钰替自己解释完,让金昌平说查到的结果,希望能哄一哄穆斐。
“小穆大夫,我的人已经去确认过医官里所有人的安危了,他们都没有事。只是因为昨夜医馆被砸,为了躲避风头现在全都待在自己的家中。附近街上的人也是,都没有事。”
金昌平替自家少爷找补,积极背锅:“是小的办事不利,昨天晚上得到消息后到了今天早上才理清事情的经过,汇报给少爷。您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少爷,他都是为了你好。”
这话一出,穆斐扭头,话说给金昌平眼睛却看着越棋钰,“为我好?我和他只是昨晚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非亲非故,他有什么理由为我好?”
越棋钰有些吃惊。
看到对方的表情,穆斐只觉得自己可笑。
明明不到一个小时之前才决定当一个被动的人,一个小时之后,他就把自己的保证全都喂了狗,主动把他与越棋钰之间的那点摆在明面上的奇怪,当场说破。
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明白了,自己在毁了岁安堂的人面前是螳臂挡车,凭一己之力只能吃下这个闷亏永远不可能报仇。他和那些势利的人也没什么两样。
穆斐自嘲道:“我一个无权无势地乡下大夫,有什么是值得你大费周章的吗?因为我们相似的脸,所以你怀疑我是你的亲人,是你父亲的私生子?害怕我会影响到你的权利和地位?”
听到前半句话时,越棋钰还有点高兴穆斐能把自己的思路往血缘上想,可是“私生子”这三个字一出,他的表情就奇怪起来。
“如果我真的是私生子,那么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我对什么家产不感兴趣也不会回去。”
说到这里,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要求,穆斐有些紧张。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只能强撑着道:“不过我也不是白白放弃的,我只有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就会离你远远的。”
穆斐几乎破罐破摔。
这番话一出,就代表他把自己的脸面全都扔在了地上反复践踏,承认了自己就是一个真小人,和之前的他毫无关系只是伪装的好而已。
他话说完,车内没了动静。穆斐早就心虚地收回了看着越棋钰眼睛的目光,把视线放在了座椅上,自然也就没有看到越棋钰从奇怪,变为带着点宠溺的好笑表情。
越棋钰忍了又忍,最后真的笑出了声。
穆斐听到这一声笑,难堪地差点哭出来。谁知接下来越棋钰的话,直接让他愣在那里。
“越家确实丢过一个孩子,不过可不是私生子,而是越家正儿八经的小少爷,我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