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的宴会厅里气氛正热洽,而门外的花园,气氛却比冰窖还要冷上几分。明明是盛夏的夜晚,沈知北的后背却一阵一阵地冒冷汗。
面对着顾观南冰冷如刀的目光,沈知北舔了舔嘴角,心知对方大概也是明白了自己给这钱是什么意思。看看对方那一身行头都是高定货,腕间的百达翡丽还是全球限量款,显然对方生气并不是嫌钱少。
沈知北也觉得这事说不清了,当初他大概也是慌了神了,留钱的时候也压根不是为了顾观南,而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本以为那晚之后也就江湖不见了,但谁能想到这才过了几天,居然就又见面了,不仅见面了,自己还被人当面问罪了。
沈知北一个头两个大,不动声色地琢磨半天,他咬了咬牙,索性破罐破摔,毕竟自己现在是个傻子,傻子做什么都能被原谅。
这般想着,他伸手在裤兜里摸索了好一会儿。这举动把顾观南都看迷惑了,皱着眉头,静静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沈知北摸了半天,终于从裤兜里摸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攥在手心里递到了顾观南面前。
顾观南仰起头:?
沈知北摊开手,眨巴着大眼睛故意装傻:“你不是嫌少吗。再给你50。”
顾观南:“……”
沈知北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脸色一点一点黑下去,表情越来越危险。
沈知北这时候倒也不怕了,面色平静地与他对视,还生怕对方怒火不够旺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再多没有了,我把钱都给你了。”
顾观南一时间也分不清面前这个面色纯良,甚至有些呆呼呼的青年是真傻还是装傻。大概是气过头了,他居然笑了一声,语气却全然不像面上表现得这么友好。
“你这是在骂我?”
沈知北头一歪,装傻道:“我骂你什么了?”
顾观南可是见识过那晚沈知北牙尖嘴利又沉着冷静的模样,根本不吃这一套,沉着脸道:“别想跟我装傻。”
话音刚落,就听二人的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
“傻子!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们都在找你知不知道!”
声音是从沈知北的身后响起来的,语气鄙夷又自大,沈知北再熟悉不过了,不就是他那个堂弟嘛。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知北背对着身后的人翻了个白眼,一低头却发现面前的顾观南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傻子?”男人越过沈知北瞄了眼向他们走来的年轻人就很快收回了视线,将沈知北上下打量了片刻,想起面前这人那晚上面对自己时牙尖嘴利的模样,轻轻笑了一下,慢悠悠道,“原来是傻子啊。”
沈知北在心里呵呵干笑了两声,如今也没心思搭理他,得先解决沈熠这个麻烦的家伙。
这时,沈熠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大概是被沈昂派出来找自己的,心情很不爽,拉着张脸粗鲁地拽了一下沈知北的手臂,没好气道:“你瞎跑什么!我叫了你这么久,你是没听到还是故意不应?”
“我没听到。”沈知北一边小声回答,一边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揉了揉手腕。
沈熠瞪了他一眼,心里越想越生气,当着外人的面就奚落了起来:“本来脑子就够笨了,现在耳朵也不行,你还有什么用。也不知道俞家人看上你什么了!”
这话沈熠一天要对着他说上五六遍,沈知北早就麻木了。
这时,沈熠才注意到沈知北身后坐轮椅的陌生男人,拽了拽沈知北问:“这人谁啊?”
沈知北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认识。
顾观南也不生气,单手撑在扶手上饶有兴致地听着兄弟二人谈话。
因为顾观南半个身子被沈知北遮着,沈熠也没看清对方的容貌,而且他见对方坐着轮椅,越发不以为意,想当然以为是沈知北的朋友,于是嫌弃地看了一眼男人的双腿,语气轻蔑地嘀咕了一句:“一个残废一个傻子倒还挺配。”
沈知北也不生气,只是在心里替沈熠小小地紧张了一下。他回头去瞧身后人的神情,果不其然又是标志性的冷笑。沈知北再见多识广也不禁后背一凉,不动声色地退开了半步,同时在心里默默为沈熠默哀了几秒。
沈昂和葛云英生沈熠的时候,年纪有些大了,所以,夫妻俩对这个独生子特别宠溺,从小到大别说打了,连句重话都没说过,简直是要星星就给星星,要月亮就给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