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怎么不进去?”许保镖道,“外面多无聊啊。”
沈知北呵呵干笑了两声,摇头叹息:“里面还不如外面呢。”
许保镖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意思,笑了笑,小声问他:“是不是觉得这座宅子太闷了?没有一点生气?”
沈知北瞬间像找到了知音,惊喜道:“你也这么感觉?”
许保镖道:“大概来过这里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吧。老板也不喜欢,如非必要一般都不会过来。”
沈知北盯着许保镖看了会儿,突然问他:“许保镖跟着你家老板几年了?”
“快6年嘞。”许保镖的语气还挺自豪,“老板接手公司后不久到我们公司挑贴身保镖,就选中我了。”
“那确实挺久了。”沈知北问,“你跟着老板来过这里几次?”
徐保镖仰头想了想说:“没几次,大概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么少?”沈知北纳闷,“逢年过节都不过来吗?”
“基本不过来,”许保镖告诉他,“老板不爱过节,节假日和工作日在老板眼里没有两样的。至于春节嘛,每到那时候老板的外祖父和舅舅一家都会回国过年,他更愿意去那边。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或者是被沈医生和微星他们强行带出去。”
沈知北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有些感同身受。他也是怕过节的人。每到阖家团圆的日子就是他最孤独的一天。他也不是无家可归,和继母弟弟也不是没有感情,可每当他们一家三口站在一起,自己和他们之间就好像有一层薄薄的壁垒,根本融入不进去。
沈知北收起心疼的情绪,继续打听:“你知道为什么顾家其他人都这么惧怕你家老板吗?”
许保镖老实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跟随老板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地了。不过话说回来,惧怕老板不是很正常的事?难道这个世上还有人不怕我们老板的?”
沈知北被逗笑了,真假参半地反驳了一句:“你们家老板有什么好怕的,拔了牙的老虎一个。”
许保镖惊得瞪圆了一双虎眼,那表情好像在说——你好敢!
这话却是沈知北的真心话。越了解顾观南他就越不惧怕他。这个人的阴晴不定和暴戾无常不过是他的保护外衣,如果你小心翼翼地剥开这层外衣就会看到一个脆弱敏感令人心疼的顾观南。
这时,走廊里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以及一个年轻男人骂骂咧咧的叫骂声。
“人呢,都死哪儿去!装死是吧!都给我滚出来!”
没有教养的样子让沈知北不禁收紧了眉头。敢在顾家这么骂骂咧咧的除了顾之言那对父子也不会有其他人,而这个声音很年轻,显然不可能是顾之言。
这时许保镖也凑在他耳边小声解释:“是顾老爷子小儿子的儿子。这人脾气不太好,一不顺心就特别喜欢拿别人撒气,沈先生要不先去旁边避一避吧。听这语气估计气还不小。”
沈知北没有动,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感兴趣道:“我倒挺想见见这位大少爷的。”
刚说完,从不远处的走廊拐角处走出来一个年轻男人,染着一头黄发,皮肤倒是很白,长的也不错,比他爸那张油腻脸是赏心悦目不少,不过比起顾观南那种极品长相还是差了一大截。
沈知北看到顾观昀瞬间明白了他为什么对顾观南敌意这么大。确实,任谁都有一个样样比自己优秀千百倍堂兄都不能心平气和的。不过……
沈知北眼色一寒,这也不是他可以肆意欺辱顾观南的理由!
顾观昀走过来的时候他特地观察下了他的腿,走路确实有些不自然,一轻一重,但不是很明显。他有些失望,就这种程度啊。
顾观南还是太心软了。
沈知北遗憾地收回目光。
顾观昀此时也一瘸一瘸地走到了书房门口,见房门紧闭停下脚步,皱眉瞥了他们一眼。他显然是认识许保镖的,而且还有些惧怕他,没有再骂骂咧咧,声音也放轻了下来。
“我哥在里面?”他问的是保镖。
沈知北注意到顾观昀在喊哥的时候语气是不甘愿还有些不屑的。显然他时至今日依然是恨顾观南的,只是畏惧于他的手段不敢再造次。
事实上,顾家的所有人对他都是这种态度。
沈知北在心中冷笑。
许保镖是顾观南的贴身保镖,自然只追随老板的意志,所以对待顾观昀时也没可以表现得过分卑微。有外人在的时候他又恢复成了黑口黑面的样子,不卑不亢道:“老板正在和老爷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