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何必羞恼?难不成你真的……”
狗日的老畜生,若非情况不允许,他非打爆他的狗头不可,哪怕没有证据,这一刻他也能肯定,原主生母之死与他有关。
“孽子,你诬告继母兄弟就算了,难道还想攀诬亲生父亲不成?”
再怎么说也是朝廷二品大员,叶步仁还不至于乱了方寸,不过从始至终,他都不相信温柔可人的妻子和乖巧伶俐的次子会那般恶毒的算计他,他倒宁愿相信,一切都是叶昭自导自演,陷害无辜。
叶步仁太愤怒,也太厌恶叶昭了,以至于他并未发现,公堂之上,刘义的表情语气有多一言难尽。
一个人的心,到底要偏成什么样才会如此?
公堂上下无人能懂,叶桐也不懂,作势就要冲出去,他忍不住了,昭哥也是他亲生儿子啊。
可是,他才刚准备动作,手臂就被紧紧抓住了,叶桐反射性的转头,泪眼朦胧中,春华对着他摇摇头,示意他别添乱,叶昭嘱咐他不可再冒冒失失的那些话陡然滑过脑海,片刻后,叶桐挫败的挣脱春华的钳制,低头默默垂泪,昭哥那么好,老爷是瞎子吗?为啥看不到?
“诬告?看来父亲是真的一点没拿我当亲生儿子啊。”
故意自嘲的一笑,叶昭眸光陡然一凝:“既然父亲说我诬告,那我就要诬告到底了,我刚刚说到哪里了?哦……想起来了,事实真相太过残酷了,我不明白,从小我就不得父亲喜爱,一个人住在尚书府偏僻的小院子里,只有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叶桐伺候,叶扬兄妹几人常带人欺辱,下人也几乎克扣了我所有的用度,我从未找父亲告过叼状,他们为何会如此恨我?设计推我入火坑还不够,非要置我于死地?直到我整理嫁妆,看到那些契书的时候才知道。”
“稍微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契书分两类,一类是红契,一类是白契,红契写有所属之人的名字,即便遗失或损坏,官府也能免费补办,若要赠送买卖,需到官府过契,缴纳两成税金,白契则没有署名,只能证明那些东西是私有之物,遗失损坏官府概不负责,赠送买卖也不需要经过官府,缴纳赋税。”
“一般作为陪嫁的庄子铺子,大都是白契,以便将来遇到困难的时候变现,或是赠与亲朋子女,可大人你看,我那些陪嫁庄子铺子的契书全都是红契不说,署名还不知道是谁,从这里就不难看出,他们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不给我任何一丝活下来的机会,只有我死了,他们才能以我无子的名义,将那些东西要回去,谁也不可能知道,素有贤名的继母曾如此苛待戕害原配嫡长子,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叶扬年纪轻轻还未出嫁就如此恶毒,暗害嫡长兄。”
这些人太恶心人了,叶昭懒得再跟他们纠缠,一口气全都说了,完事儿又痛心的看一眼有些怔愣的叶步仁,抱拳转向刘义:“大人,你手中那些契书就是他们害我的铁证,至于人证,大人只需派人去侯府将叶辉三人拘来,仔细盘问便知,不过,怕只怕因为某些人在场,他们不敢再照实说了,指不定还会想方设法的攀咬我呢,毕竟,他们都是家生子,父母亲人皆在尚书府当差,命都攥在别人手里,哪敢当面放肆?不过,合欢散不可能凭空出现,大人也可查查它的来源,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定会全力配合,只望大人公正廉明,还我公道。”
说到某些人的时候,叶昭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叶扬母子,按理说他们不应该如此蠢笨,自己将铁证送到他的手上,说到底还是原主太面,让他们打从心底里瞧不上他,根本不觉得他有看到那些契书的机会,事实上,原主前世也确实没有接触到,他的嫁妆,始终被叶辉牢牢的把控着,估计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现在的叶昭,早已不是真正的叶昭,这种侮辱人智商的诡计,他愿意陪他们玩儿,他们才有可能成功,他要是不愿意,等待他们的只有凄惨的作茧自缚。
“不可能,逆子,你为了陷害继母兄弟,竟如此恶毒!”
直到现在,叶步仁依然不相信,他的妻儿会戕害叶昭,想都没想就将一切都推到了叶昭身上。
“你可真是我的好父亲啊!”
叶昭笑了,笑得自嘲又嘲讽,仰首闭上双眼。
他没有哭,但那种好像痛到了极致的悲伤,反而比泪流满面更让人揪心,在场不少人都被触动了,特别是对他有着莫名好感的容彻,他不喜欢他这副模样,他喜欢他举手投足间勾魂摄魄的姿态,自信,张扬又美丽,宛若不小心坠落凡尘的妖精。
“老爷,我真的没有,我根本不知道那些契书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有人故意害我,老爷,你相信我……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