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有治愈的可能,他们又何尝不愿尝试?
见状,长公主三人不无触动,但也没有急着表态,漫长到快让人窒息的沉默后,长公主端起精致的茶杯,保养细腻的手指提起杯盖缓慢优雅的荡去漂浮在上面的茶花,拿捏着让人胆颤心惊的节奏抬眸道:“既然崔先生和魏爱卿都敢用性命担保了,本宫自是不用再怀疑,你叫杨昭?师承何处,可清楚我儿的情况,当真能治愈?”
崔静安就不说了,身为皇家金尊玉贵的公主,怜华长公主比谁都清楚,曾为御医的魏谦该多惜命,既然他们用性命担保,想必这个杨昭确是有几分本事的,别看她还端着高高在上的雍容与矜持,心里多多少少又开始期盼了起来,没有子嗣是他们永远的痛,五年前去世的驸马临终前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们都知道,他是死不瞑目的,如果真能解决子嗣的问题,不需要太多,哪怕一个就好,她将来也能含笑九泉,开开心心的去见驸马和姜家的列祖列宗了。
“回禀长公主,草民生在寒门农家,自小不受家里人待见,时常被父母兄弟虐打欺辱,大概是我五六岁的时候,草民因为父母的虐打与久未进食的饥饿,不得不一个人跑去山里寻找能够果腹的食物,在那里,我遇到一个赤脚大夫,他不但瞬间恢复了我的伤势,还给了我吃食,自那以后,我就常进山,跟在他身边学习医术和药理,不过这事儿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我也不敢随便告诉别人,直至我十四岁那年,师父突然消失了,连他居住的草屋都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说到这里,叶昭故作停顿,给予他们足够的想象空间,虽然读书人常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古人就没有一个不迷信的,不然华国的历史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所谓神仙巫蛊之类的传说了,他为并不存在的赤脚大夫赋予一层神秘的色彩,既是为将来施展不同于普通大夫的医术做铺垫,也是为了让他们更加信服。
唯一知道他是在瞎扯淡的容彻眼观鼻鼻观心,年轻稚嫩的脸庞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好笑,也只有他们家昭儿才能如此一本正经的瞎扯淡了。
“如此说来,赤脚大夫岂不是仙人?”
果不其然,长公主三人皆有异动,顺着他的引导想到了仙人头上。
“草民不知,师父除了教导我医术,读书识字,以及一些基本的生存方式,从不谈及个人之事。”
如果他一口承认,反倒惹人疑窦,历经几个世界,叶昭比任何人都清楚人性。
“那你真的能治愈郡王?”
抢在长公主和郡王之前,始终没发言的郡王妃迫不及待的追问,他只关心这个,长公主府没有子嗣,他这个郡王妃所承受的压力无疑最大,有些话别人不敢在婆婆和丈夫的面前说,却不会避讳他,只要郡王的病能够治好,哪怕不是由他孕育的也行。
长公主母子彼此对看一眼,眸底双双泛着心疼,郡王妃是个好的,是他们对不起他。
“郡王的情况草民听魏老说过一些,但他替郡王诊治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况且,耳听为虚,能不能治,还得我亲自诊脉后才能确定。”
即便他也诊断不出病因,不还有系统吗?长公主府这种送上门来的助力,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过的,但一味的大包大揽只会败坏本就不多的好感,叶昭依然不动声色,态度语气模棱两可。
“那……母亲,夫君?”
对方说得确有道理,郡王妃转而看向婆婆和丈夫,打从心底里希望他们再试一次,现在他啥都没办法思考,满脑子都是丈夫或许真的有治愈的可能,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哪怕问题不是出在他的身上,没有子嗣,他将来也没脸去见姜家的列祖列宗。
“也罢,左右不过是再失望一次罢了,你上前来替本王诊脉吧。”
不忍拂了妻子的好意,郡王深深的叹口气,长公主见状也没再多言,而且,杨昭外表看起来的确脸嫩不靠谱,气度和定力却非比寻常,以她的眼力,看不出丝毫虚假,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气度和定力都是烙印在骨子里的,并非刻意伪装,多少也让人更信服几分。
“是。”
已经到这一步,没有再多说的必要,丢给容彻一个眼神,叶昭起身走向主位,细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姜铭的脉搏,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除去始终淡定的容彻和初一初二,每个人都不自觉的屏住唿吸,郡王妃甚至紧张的起身靠拢了上去。
“如何?”
在他手指抽离的那一刹,郡王妃迫不及待的询问,每个人都近乎眼巴巴的望着他,包括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