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先生啊,说得这样好听,不就是来试探我吗?”顾听霜迅速领会了关键,瞥宁时亭,“还有你。”
“殿下说得不错。”宁时亭颔首。
“我爹怀疑我们了吗?”顾听霜说,“这不应当,你每次奏报过去的内容都挑不出缺漏,我的白狼们也都控制了所有进过西洲的青鸟,他不会察觉。还是上次灵兽观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他觉得你花这么多心力在我身上,是想另起炉灶吗?”
“殿下,您的父亲……是个多疑的人。”宁时亭说,“即使我们的动作没有任何纰漏,他也一样会查。这件事,殿下会怎么办呢?”
顾听霜说:“来就来,来了我保证他……不会马上被我整死。”
宁时亭笑:“那也还要请殿下配合臣,在别人面前演演戏了,就如同当初臣进府时那样对待臣吧。”
顾听霜沉默了。
宁时亭问:“殿下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顾听霜低声问,“我……你刚进府时,我是对你挺差的,是吗?”
“殿下……”
“那个你……对不起,你别跟我计较。我当时之听人说过你是我父亲的身边人,跟了他很久,也便以为是你劝动我父亲,那样冷漠地对待我的母妃。你是鲛人,我以为你贪财重权,处心积虑,后边才知道你只比我大两岁,不可能害到我母妃。”顾听霜说。
宁时亭静静地看着他:“臣知道,臣从未怪过殿下,只从中看见了殿下对母亲的孝心,还有不屈从的赤子之心。”
“……说话就说话,别来我这拍马屁,算了,跟你一条鱼也没有什么好讲。”顾听霜似乎察觉到这些话说出来有多不像他平时的性格,用手里的信挡了挡脸,又把话题转回正题上,“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第一,等那教书先生来了,我要表现得对你疏远厌弃,第二,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能为。”
宁时亭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么小狼继续关禁闭,其他狼群这段时间也暂回灵山中,我会当一段时间的纨绔子弟。”顾听霜说,“这样呢,你放心吗?”
宁时亭还没说话,小狼又带着一片鸡飞狗跳地扑了过来,放声哀嚎。月牙在后面穷追不舍,小狼拼命逃窜,最后一猛子扎在了花圃的栅栏上没窜过去,再度被叼走了。
第90章
顾斐音那封信,顾听霜飞快地写好了回书,是言简意赅的一个字:“滚。”
他问宁时亭:“我可以就这样发回去吗?”
深夜,书房寂静,小狼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正蔫头巴脑地趴在宁时亭大腿上寻求抚摸。
顾听霜把信纸推给宁时亭。鲛人细长洁白的手指摁住纸张,正反翻了一下,发现只有一个字。
宁时亭瞅了瞅这个字,斟酌了一会儿,居然同意了:“可以的。”
顾听霜问:“那我这样把信送过去,我爹不会责罚你,说你连我的信件把关都不会做吗?”
宁时亭用手指轻轻抓着小狼毛茸茸的脑门儿,扭了扭小狼软绵绵的耳朵,笑:“殿下既是要当纨绔,那么信中要写什么,臣也是管不着的。只不过如果殿下想这样回信,臣也需要做做样子,再加派青鸟追回罢了,另替殿下写一封道歉书给晴王爷。”
“……算了,这么麻烦,还是不回信算了。”顾听霜说。
宁时亭弯起眼睛笑:“殿下不回,亭也要另外修书一封说明缘由。”
顾听霜皱眉:“老不死的怎么这么多事?”
最后还是把写着“滚”字的信原样发了出去。他这边让青鸟送信,另一边宁时亭已经手脚麻利地把解释和请罪的信写好了,嘱咐月牙,将两封信按照三个时辰的间隔分别送出。
宁时亭说:“青鸟飞过去大约一炷香时间,王爷这个点应当在休息,他醒来后就能看见两封信一起呈上,既不会因为太生气而对殿下有什么不利,也不会因为臣的无能而怪罪于臣。”
他给小狼顺完毛,顺手想把这只小肥狼往顾听霜那里送。小狼卷成一团,岿然不动。宁时亭怎么提溜都提溜不起来,爪子牢牢地勾着他的衣衫,宁时亭只得继续让小狼趴在自己腿上。
顾斐音这次往王府里派来的人名叫孙凤,是个四十出头的文人,他跟在顾斐音身边五六年出头,最骄傲的经历是曾在王城教导当今仙帝,是曾经的太子少傅,和仙帝有深厚的感情。但自仙帝长成,屡遭忌惮,又因为在政见上有贪功躁进的毛病,几年前被革了一次官职,后面虽然又被请出山,但是恩宠已经大不如前。
此人与宁时亭打过几次交道,是顾斐音在王城的眼线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