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本来在跟小狼玩,跟着溜进来了,听见他这句话后就笑:“公子过了年也才十九,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呢,但是老是用大人样子吓唬人。”
小狼摇了摇尾巴表示赞同。
宁时亭还是摇头。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已经二十九了。重生后多出来的两年,已经算是他少见的安稳时光,他做出了平生最大胆的一个决定,追随顾听霜,会为他注定无法逃避的选择铺平一切道路,但是这辈子往后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一眼看尽。
这种时候,他压根儿没考虑过情爱。曾经捧着仿佛可以燃烧起来的心跪拜在君主面前的小鲛人,如今也学会冷面冷心不为情动。
至于顾听霜那边,虽然想过顾听霜以后会迎娶王妃,但是他也没想过他会选择一个怎样的王妃。
顾听霜率性自由,见过晴王和母亲的事后,更不会为了今后的道路而联姻迎娶一个不喜欢的王妃,上辈子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无数人曾惊叹于顾听霜的天资,在顾听霜风头正盛,风头高过顾斐音的时候,宁时亭知道有不下三个阁臣以上级别的官员都有意将女儿嫁给顾听霜,但是顾听霜统统回绝。
理由也很简单,说是因为有了意中人。
这种理由压根儿没人信,顾听霜后面二十五了也没娶亲,除了事业上的事绝不会再多看别人一眼。要说他心里会有什么人,简直不可思议。
顾听霜半月后出关。
韦绝那一番话在宁时亭心底扎了一根刺,他虽然不在意,可是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宁时亭想告诉顾听霜韦绝来找过他的事情,但是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样做会不太妥当。年轻人的事情,就交给年轻人他们自己处理最好。
顾听霜出关后,回房休养了两天。期间不让任何人打扰。宁时亭彼时正在香阁,听见顾听霜出来的消息,带人去迎接,却听葫芦说,顾听霜一出来,喝了点水直接进房睡了,连日的修行的确对他的精力损耗不小。
韦绝又上门了一次,自然是吃了闭门羹。
他过来时,宁时亭告诉他:“殿下还没有休养完成。”但是看韦绝的神情,明显是不太信,有一些微微失望和沮丧。
两天里唯一见到顾听霜的是小狼。
小狼跑去陪他一起睡,顾听霜不计前嫌,也愿意抱一抱小狼,让它穿着小棉袄蹲在自己胸口,替它揉一揉发痒的耳朵。
他从小狼的身上嗅到了宁时亭身上的清香,一个月的静心闭关,他清醒了很多,当初那股子压不住控制不了的躁动和欲.望冲淡了只是冲淡了,但是并没有消失。
它依然如同跗骨之蛆一样存在他心底,让他无时无刻不想起宁时亭。
“宁时亭。”
轻轻的三个字,但是又好像必须得放轻声音,温温柔柔地讲出来。
顾听霜躺在床上,感受着这一个月的过度灵修后身上残留的疲惫,微微闭上眼。又是一个月不见,可是在他心底,他和宁时亭依然天天见到。从门口的返魂香中,从小狼的棉袄上散发的香气中,他看花看水听风观月都是宁时亭的影子。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想通了什么,但是到底想通了什么,又说不太清楚。
他摸了摸小狼,走神回来后问它:“怎么一个月了毛还没长齐?”
小狼又开始哭,嘤嘤嘤地哭嚎,顾听霜也懒得管它了。一觉睡醒,把小狼往窗外一丢,又是一个鬼哭狼嚎的一天开始。
顾听霜换好衣服出去,本想去看一看他的臣子宁时亭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趁他不在偷偷忙一些永远都忙不完的事,结果还没去到香阁,他就被葫芦揽住了。
葫芦低声告诉他:“殿下,韦家小公子来见您。”
“韦绝?他来找我干什么?”顾听霜奇怪道,“傅慷没来吗?”
葫芦说:“傅小公子去王城过年了,没在呢。”
顾听霜说:“行吧,我这就过去。”
他慢慢习惯了这两个新伙伴的存在,也知道日后两人或许会成为他的助力,不过单独跟韦绝相处,他总是会有点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有点说不上,韦绝生得白白净净,小姑娘一样的少年,说话也轻声细语的,但是行事风格也很果断。按道理来说,也是顾听霜比较愿意结交的一类人,但是他总觉得韦绝看他的眼神奇怪,那是狼天生对外界感知的敏锐力,韦绝总是能把他看得发毛。而且每次只要韦绝过来,都会扯住他滔滔不绝地讲书,顾听霜很头痛。
傅慷就不一样了,傅慷的眼神永远放在宁时亭身上,这让顾听霜也觉得很有点不爽,仿佛傅慷这个人不断觊觎着他的臣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