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正在和安东尼去往威廉所在的赌场。一路上,这个胖子为了气氛显得不那么沉闷,嘴角微微咧开,没话找话。
“很久以前,我在这里也来过一个小女孩,和你年纪也差不多。”安东尼的喉结上下鼓动,悄悄地瞥了一眼男孩精致的面庞,“她长得也很漂亮。”
嗯,这句话我已经听了两遍了
梅林已然可以从容地对此做出回应:“是么?谢谢你的夸奖。安东尼叔叔,我们这次到底要去哪里呢?”
“这个嘛”安东尼愣了一下,旋即讪笑道,“一家赌场,里面的那位叔叔会保护你的。”
梅林总算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回溯之中找到了一点规律。像现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时间点做的事情,并不会对历史的进程有所影响,而在真正重要的时间节点,他的一举一动非常有可能让整个事件的布局发生改变。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重新回到赌场,阻止这位传教士拿到威廉的魔剑,亦或是让他提前消耗掉剩下两次许愿机会中的一个。奇迹的发生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若是凭空将神血周围挤压开来的时空罩打碎,想必消耗的力量只多不少。
而这位传教士得到魔剑的目的便是劈开这危险坚固的屏障,让神血的本体裸露出来。借以自己愿望的辅助,最后才可以达到目的。传教士许下的愿望兴许是不可反抗的,但他所能够许下的愿望着实有限。若是在最后没能说出“想要狄达摩之神获得神血”的愿望,说不定自己生出的时光之线就可以与他链接,而不是和他擦过了。
问题来到了梅林这里。如何在这位传教士在取得魔剑的道路上添堵呢?威廉作为“传奇赌星”,他认为,无论是他,还是站在他身边的人出老千是非常可耻的。若是使下一些小计俩,凭借威廉的实力,定是会被他发现的。更加重要的就是,自己能够参与到这个赌局当中的机会少得可怜。一共有三个dǔ • bó项目,每一项举行的速度都非常快。
安东尼将梅林送到赌场的门口,笑着摸了摸梅林的头:“就是这里了,看你也是一个挺乖巧的孩子。提醒你一下,尽量不要碰这里面的一样东西,除非你想让你爸爸来这里偿还债款的话。”
“嗯,我知道了。”梅林眨了眨眼,没有继续看安东尼,头也不回地扎进了赌场的泥潭之中。
现在的梅林给安东尼留下了一个非常成熟的印象。还记得第一次的时候,他还有些面生,和他聊得也没那么开;第二次更是尴尬,自己变成了一个木头人;而这一次,他又以一种新的姿态展现在安东尼的面前。
同一件事情体会过好几遍之后,行事的方式都会熟练起来,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威廉还是那么邋里邋遢,梅林尝试和他套套近乎,但这懒货一整天都在睡觉,就好像他上一辈子没有闭过眼似的。按照时间线来说,在这位传教士与威廉的第三次对决之时,他会让自己将硬币抛起。他现在已经能够较为精准地控制自己身上的肌肉,甚至在前一天,他借了一枚威廉桌边的筹码,在卫生间里好好练习了一下。
当然,在传教士的前头还有一个半老的赌客,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我叫安哥拉。”原来他的名字是这个
时间,在他的眼里似乎变了个样。无论是快是慢,是长是短,在他的感受之下竟是变成了从一个点到另外一个点的跨越。线性的,从前往后的时间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麻木的,偶尔会闪起斑斓彩色的黑色幕布而已。
在最后,威廉还要让安哥拉和他猜拳。他竟然记得,在第一次中对方出了什么。他应该出布,这样的话就可以赢这个肥不溜鳅的老年人了。
他按照既定的结局,出了布。他分明看到对方带着一颗硕大海蓝色宝石的手上,出了石头。这也表明他赢了。对方显得很是颓丧,他没这个心情去安慰。
安哥拉走了,即使梅林知道,他最终释然了,但他也是怀着一种近乎嘲弄的忧伤释然的。从这一方面来说,他一个五六岁,六七岁的小孩子甚至还没有一个输来输去的胖子过得好。他没有释然的权利,他身上莫名背负的宿命和责任,必定会让他苦不堪言。没有一个人会理解自己。
梅林是没有资格去悲伤的。他紧紧地盯着传教士从山顶区域出现,快步走上前来,和威廉进行赌局。
这家伙仍然是一脸风淡云轻的样子,似乎在他看来,玩这种游戏已经耽误了他行动的时间,要不是碍于礼节,梅林怀疑他可以直接抢了魔剑就跑。
威廉听到传教士说要自己手中的佩剑之时愣了一下,旋即将手中的长剑甩到了他的脖颈之前,只不过这把剑已经从剑鞘之中拔了出来。
他旋即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眼皮半抬,但整个人外显出无匹的压迫感,嘴巴慢条斯理地打开:“你的赌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