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它的寿命到底如何,还要再看。
“已经很不错了。”
孔师傅微微点头,拿着长剑,试着抖出了两个剑花,的确不好掌控,但掌控好了,未尝不能出奇制胜。
再想到深居内宅足不出户的纪夫人,对方恐怕也无需用剑去对付什么人,这把剑的外表足够华丽,已经够看了。
锋锐之处,他着意看了看剑刃,很不错,比想象中更好。
“嗯。”
纪墨点头,对这句赞许,并没有骄傲自满的意思,本来应该很高兴的,然而,看到那一抹红光,想到其中蕴藏的一条人命,他就怎么都笑不出来。
【主线任务:铸剑师。】
【当前任务:专业知识学习(91/100)】
一把剑,增加了一点专业知识,这还是第一把剑才有的优待,后面再增加,恐怕就不是一把剑加一点了,回想上一个世界的经验,纪墨很明白,看似很少的“9”点,也许就是九年,甚至十年二十年更多的样子才能够积攒出来,是个漫长的过程。
之前明明很心急的,但是到了此刻,却又前所未有地静下了心来,纪墨准备用二十年的时间去集齐这最后的“9”点。
下午的时候,跟孔师傅告别,纪墨早早就拿着剑回到了小院之中,纪姑姑在后面念经,这个时间,她一向都是沉浸在经文之中的,似乎只有如此,才能让她获得足够忽略时间的平静。
纪墨拿着长剑,那皮质剑鞘也是他亲手做的,选择了漂亮的白色皮子,上面镶嵌的红宝石排列若梅花,经霜更艳,经雪更香,若有香艳留霜雪,不向人间寻芳菲。
他觉得,纪姑姑的品格就如寒梅,该有那凌霜傲雪的姿态,纵然风吹雨打,纵然烈焰焦灼,最后它依然能够挺立在风雪之中,淡然面对新一轮的风刀霜剑严相逼。
飞虹留影,留下的是那一抹无与伦比的红,留下的是那一瞬无法磨灭的光,这是他之前想的,想得好好的,然而,当这把剑中已经先藏了一条人命之后,他不知道还怎么把自己的理想加注其上。
跪在蒲团之上,长剑放在膝上,他没有跪拜,仰面看着那好似俯视微笑的慈悲菩萨,若真有神佛,面对这等剑,又该如何想?
“噗通”一声,膝盖砸在地砖上,脆响,纪墨扭头,就看到白石跪在一旁,他俯下身,哐哐哐连着磕了几个响头,似对佛像,似对纪墨说:“都是我的错,我只是不想让主人的心血白费,当时不能耽误了。”
是,当时是没时间了,没想到孔师傅会突然提出人祭,那样短的时间,本来都要引出金属溶液的时间……
“我等剑奴,生来就是为了铸就名剑,我有私心,这才投入他人,下次……”
白石继续说着,似乎就要说下次自己会投身竖炉之中了,却被纪墨打断:“没有下次,再也没有下次了,下次,提前准备牛羊,如果一定要,就用牛羊来试,于鬼神眼中,我等跟牛羊又有何区别?我一定要试一试,若能成,以后的剑奴,只是辅助铸剑,不会再被祭祀。”
“主人慈心!”
白石也不起身,在地上转了方向,面朝纪墨深深叩拜,这一次,他的头没有磕响,眼中却流出了泪,七年的时间,尤其是近一年的朝夕相处,他看明白了纪墨是怎样的主人,也明白这句话对方是真心的,哪怕为了这一刻的真心,他会感激的。
喉中哽咽,多少话似乎都说不出,只是伏在那里默默流泪,一会儿泪水就把地上打湿出几朵碎花。
“这件事,我不怪你,起来吧。”
长长叹息,纪墨想,他没办法怪任何人的,他们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宛如有人对你说,你生来为奴,就该投火而死,那么,做还是不做呢?他们,都是受害者。
心中那点儿怨气还憋着,却不能对白石发泄,纪墨听到后面动静,似乎是纪姑姑起身了,这才赶忙站起来。
纪姑姑看到他手中长剑,那白色镶嵌了红宝石的剑鞘实在是太过漂亮了,让人看一眼就想到踏雪寻梅的美好意境,“这是你铸的剑?可取了名?”
“剑名飞虹,若飞如虹,一线留影。这把剑,是女剑,我专为姑姑而做,还望姑姑喜欢。”
纪墨踟蹰着,还是双手把剑递了过去。
纪姑姑先接过剑细看,长剑出鞘,那一抹亮眼的绯红,让人联想到它的名字,相得益彰,的确是很美,剩下的,手上一抖,长剑似有嗡鸣,又似夹着风声,顷刻间落下,直接削掉了一块儿扶手,切面平整,毫无断层。
“嗯,是把好剑。”
还剑入鞘,纪姑姑的眼中已经有了满意之色,纪墨还是头一次见她使剑,那一招虽简,却也透着凌厉,不似她一贯念佛的悲悯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