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傅去了,我在那里做什么,刚好研究的东西结果出来了,我就回来了。”纪墨说的轻描淡写,不好说被琴声赶出来,实在是有点儿丢人。
被问及两根木料,就道:“琴声给我的,我以后还要制琴,总少不了这些,其他的原料,我也知道如何弄了。”
关键是跟商队认识了,以后就有渠道了,若是真的要自己弄,不说这些东西密封保存什么的,就是原产地离这里也有些距离,总不能花费时间跟着跑商吧。
天南海北的,有条件,总还是要通过商队来周转原料的,不可能自己一一寻了来,能知道哪里的什么东西做原料最好,就是他的知识点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看你瘦得,你娘又要心疼了。”纪父说的这番话还是老眼光,之前纪墨不回家,纪母的确是心疼的,总跟纪父念叨,但自从金娘生了儿子,孙子辈儿出来了,还有什么比大孙子更好,对小儿子的念叨也少了。
清净日子,往往都是以牺牲亲情为代价的,人的精力只有那么多,顾此失彼总是必然。
“你原来那屋子给你侄子住了,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你先跟你侄子挤挤,等回头咱们的院子扩一扩,再给你换房子,我盘算着等明年再扩院子……”
纪父喘着气,说着家里的事情,纪大郎在后头抬着两根木料的一端,看着前头父亲和弟弟说话,听到这里,插嘴道:“就是娘宠那小子,他才几岁就要自己的屋子了!”
“没事儿,木工房还在吗?我在那里搭个床好了。”纪墨微微皱眉,他是不愿意跟谁挤一张床的,算一算,侄子如今都有六七岁了,正是猫憎狗厌的时候,不说对方的规矩好不好,在他眼中,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叔活像是要抢房间似的,也不好。
“那哪行?”纪父第一个不同意,眼看着天要冷了,那木工房可不好住人,他又说了两句,见纪墨说不动,就有些生气,也不说了。
纪大郎也想劝纪墨的,还说要把儿子搬出来,搬到他们夫妻房里,纪墨只说不用,如此一再婉拒,弄得纪大郎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多年的生疏在此刻划下了隔阂来,如无形的屏障,让三人不复之前的欢喜。
纪墨归家的喜悦也似浇了冰水一样,霎时冷静下来了,都有些懊悔这么快回来了,却也没奈何,总还是要回来的。
到了家里又是一阵的欢喜,纪母还是念着小儿子的好的,看到儿子高了大了也瘦了,先在他后背上锤了几下,骂他的狠心,竟是几年都不回来的,明明这么近的距离,这会儿倒是知道家了。
金娘做好了饭,饭桌上还说给儿子搬出来的事情,被宠得有些骄的儿子登时不满地撂了筷子,直接一句“吃饱了”下了桌,让金娘尴尬地忙往饭碗里拨拉了一些菜,追着去那房里喂去了。
以前是纪墨的房子,如今成了别人的房间,纪墨的神色淡淡,倒是路上还大言不惭的纪父和纪大郎感觉到了些不妥当,纪父用筷子点了点菜盘子:“吃菜,吃菜,这鸡是知道你回来,特意做的!”
他这样说着给纪墨碗里挟了一块儿,不是鸡腿儿,两个鸡腿儿在刚才就被扒拉到饭碗里送去给小祖宗了。
纪墨对鸡腿儿没什么偏好,但这以前也是必少不了他的一块儿肉,如今,都成别人碗里了。
说是不和小辈相争,但这种感觉总归是不好受的。
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别扭,却也没说什么,对着纪父笑了一下,安静吃饭,饭桌上沉闷的气氛让纪母饭后抹了眼泪,儿子大了,跟自己离心了啊!
纪大郎帮着纪墨搭了床,木工房里也变了样,俨然成了儿童游戏房的样子,乱七八糟的,当年曹木留给纪墨的木料上被胡乱刻画了东西,还有砸磕的痕迹,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其他的麻布之类的,早就找不到踪影了。
“我这几年也没做什么木工活,都荒废了。”
纪大郎一边说着,一边给搭床,这还是简单的,垫起角来,搭上木板就是了,那略沉重略大的木板靠墙放着,也不是小孩子能够搬动的,如今还算完好,只低处多了些潮湿而起的青苔,不知道是怎样生成的,都被纪大郎铲去,擦净。
纪墨在一旁看着,几乎没有帮手的意思,只把自己带回来的两块儿木料放好,收拾起木工房之中的其他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一套制琴的工具,其中有刻刀之类的,算是危险品,还没被小孩子祸害,放得好好的,其他的就有些乱了,需要一一整理。
桌子上也多了些踩踏刻痕,可能是拿石子划的,痕迹粗糙,好好的漆面都磨掉了不少,其他物件也多有这样的磨损痕迹,木料边缘都多了些毛边儿,也不知道是怎样霍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