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之家,便是有着来往商行,也实在是犯不着跟门派相争,更何况,年轻男人家中也不是没有门派撑腰的,倒是不必惧怕盗门,只这种事儿,闹到靠山那里,必少不得孝敬,对自家也没好处就是了。
几番比较,损失这条路线,所损失的钱财,竟是几个方案之中最少损失的一个,如此,也能有所取舍了。
因是早就做好了这般取舍,这一次,也只是年轻男人的不甘心罢了。
所有的年轻人,总想着做成长辈做不成的事情,不为扬名,只为骄傲。
并不急着赶路,又是要游玩,见这里风景好,还有古迹,便多停留了一会儿,四处搜寻探索一番,竟是在那宗门旧址的后面还发现了一个坟墓,上面字迹浅浅,细细辨认可知是“公主墓”三个大字,却没写具体是哪位公主,当真是令人疑惑不解。
墓碑后面倒是有约略记载,却是春秋笔法,只说某位公主深受皇帝宠爱,来玄天宗习武,未了一日遭遇叵测,因是在玄天宗内,皇帝动怒,玄天宗因此而灭。
前面的字迹和后面的,分明不是一人手笔,也就是说另有人记录于此,更有一行小字,又是第三人手笔,宛若血书而泣,笔画上似能看出恨意,“玄天何辜,遇此公主。其风不正,连累弟子。”
那行字似又被其他人抹去过,几道剑痕模糊,想必抹去字迹之人也是多有不甘,于是这字迹上多了剑痕,少去部分,却还能连贯,让后人看出是什么言语来。
“也不知道是哪时候的公主,又是怎样的叵测……”
含糊的言语反而给了更多意淫的空间,让人可以放飞想象,充分地去联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年轻男人一嗤:“你还真当这里葬的是公主不成?说不定是哪里的穿凿附会,我怎没听说过有什么作风不正的公主。”
“皇家事,岂能为外人道,我等还是不要妄议此事为好。”
“慎之兄就是太谨慎了,这墓碑立得,我等难道说不得了?我看啊,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否则一个公主墓怎会孤零零立在这里,再看这样子,也不似公主规格,想来那公主必是出了什么丑事,如此遮掩,只怕世人知晓罢了。”
几人做了一番猜测妄想,便没在此地久留,而是直接往前走去,等到走出了盗门地界,同行者问那年轻男人:“快看看,东西还在不在。”
那东西是一件玉璧,不大,就在年轻男人怀中放着,贴身而放,理论上不可能被盗走,可等他从怀中取出东西一看,便傻了眼,竟是一片碎瓦,上面还刻着一行小字“已得酬资,不论言语。”
“这人,这人,竟是一直跟着我们!”
年轻男人震惊脸,看向身旁友人,几人面面相觑,他们的武功不说极好,可也不至于有人近身而不知道,但,事实如此,他们竟是毫无所觉。
“啧,盗门之技,高,高啊!”
偷盗本是可鄙的事情,简单的偷盗技巧也未必需要什么武功,勤学苦练就能够做到快速准确,常有市井之人训练小乞丐偷盗的,可真正到了盗门这个层次上,气血武功,循环内力,不仅速度可以快到一个极限上,就连手法,也更显高妙,不易为外人所觉。
擦身而过,连触碰都不必有,便能妙手空空,掉包成功,着实是神乎其技了。
“罢了,罢了。”
年轻男人至此叹服,此条路线,以后不走就是了。
不远处,有公子摇扇,翩翩而行,袖袋之中,一块儿玉璧押角,风吹不起,他唇角含笑,似春风拂面,不留影踪。
第468章
“你以前可曾学过医术?”
“不曾。”
“可识得药草?”
“认得一二。”
“可知这味药是做什么的?”
一个药包打开,里面是四样药材,一种像是果仁儿,一种如同树枝,两种应该是草,不一样的草。
跪在地上的少年微微抬头,看了看桌上纸包上的东西,他要伸手,又抬头看了一眼隔着桌子的中年男人,对方微微点头,他这才伸手从摊开的纸包中一一拿起四样药材,又是看,又是闻,好一会儿,方才迟疑着说:“……许能清热?”
他的回答不是很肯定,看得出来,这个过程,他是通过对每一种药材的辨认来完成对这一味药方的效用判定,谈不上多专业,却也不是纯粹的外行。
若说没基础,比完全不认得的要好一些,倒是可以教一教。
中年男人留着一把胡须,不长,只到颈下,沉吟着,捋了一下胡须,那胡须的末梢似因总是被他捋得,有了一点儿不易察觉的弯弧,自然垂挂的胡须很像是某种药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