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一星为己,自此晦暗如星。”
星使指着树上的“星星”,让他们自行选择。
邵南星很快明白了,一回小灶,一回外域见闻,足够让他明白星使为何是星使,纪墨却还不懂。
以往,若是这样的不懂,他可能会私下钻研,可能会等课后请教,但在这段时间的“自由”之后,他直接询问星使:“如何择星,为何择星,怎样晦暗相随?”
大约是少见纪墨询问,习惯了他的老实听话,星使颇感意外地看了他一样,没有为他的冒失而感觉到不礼貌,缓缓开口给他补课。
星使为什么叫做星使?
是因为星族,因为星煌树的缘故吗?
不,不是的,而是因为星使会为自己择定一颗命星,不是一阶世界那种臆想中以生辰八字诞生时辰来确定的命星归属,而是自主选择星煌树上的一颗“星星”,与之定下性命攸关的联系。
只有真正与星煌树上的一颗星星定下联系之后,他们才能成为正式的星使,而不是预备役的星使弟子。
之后的种种先不必说,只说这件事本身,就透着些玄幻感,怎么做呢?纪墨有些懵,好像才知道六阶世界的不科学一样,却没马上发问,而是看着邵南星先做。
邵南星应该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心中早有选择,看着星煌树上的若干“星星”,在树下,肉眼所见本应有所局限,但,每一颗“星星”的光芒在感知之中都是不同的,而星煌如天,其星如果,硕果累累,彼此无碍。
仰着头的邵南星专注地感知着,最终选定了一颗“星星”,表示这就是自己的命星了。
“不图高远,不贪近便,中枝远梢,无碍其光……”
不选最高的,不选最低的,选择中间一条树枝上的,却要远一些,不与那些大星聚集,免得阻碍了自身的光彩。
星使微微点头,没有说好还是不好,不以个人意愿影响他人,就是最大的自由了。
邵南星说出来也不是要让大家认可的,他的眼中已经看到了自己选定的星,专注感知之中,似有无形的线头探出去,轻轻地绕在了那颗星上。
纪墨也在专注地看,他不知道邵南星选了哪个,那句话不清不楚,中等高度的枝头也有好几个,更不要说星星的数量了,数不胜数,他也仰着头,专注地看着,却是想要看到这些星星之中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比如说突然大放光芒之类的。
结果都没有,只是一点微芒渐渐长成,一颗“星星”下,多了一片银叶,肉眼可见成长起来的银叶微微摇曳,似乎在对观众挥手示意。
邵南星脸上明显有着喜色,口中不觉说着,“成了。”
“不错。”
星使眼中也有着喜色,捋着胡须的频率都快了两分,再看向纪墨的时候,还没催促便已经先开始安慰,“你还小,并未成年,等到成年再来也来得及,这一次,就试一试吧。”
显然,他的重点栽培人选,无论是不是因为他的寿命即将终结的原因,都已经确定了是邵南星。
纪墨充其量就是个备胎,有或无都不影响什么,星使对纪墨也就没什么期待。
敏锐地意识到这一点,纪墨有些委屈,不受重视到这种程度,还真是……“我一定能成功的。”
不就是玄之又玄的观想之类的方法吗?当没细说,我就不知道吗?这方面的经验,我也是有的。
心里头转着这点儿念头,纪墨面上却很认真,目光看向星煌,在以前,他就能够感觉到星煌树对自己的吸引力,只不过这种吸引力在他看来更多都是自己的主观因素,星象师,若是不观星,叫什么星象师?
他对星煌有着强烈的企图心,妄图了解,自然星煌本身的存在,对他就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更不要说星煌这种树,本身就像是某种梦幻产物一样,充满奇迹感,不好奇,不向往都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星族本身就对星煌有着莫名的崇拜和憧憬,纪墨很好地解释了那些吸引力,也就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但现在,既然知道这些吸引力的本身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他又怎么会假装不知道,有意藏拙呢?
精神集中在星煌之上,若有感知化作触角,小心翼翼地探出,去寻找一颗跟自己最为契合的“星星”成为命星,眼睛睁着,目光搜寻,脑海之中呈现的却不是眼前画面,而是另外一种层次上的“观想”。
一颗颗星星高悬在天上,却并不遥远,自身仿佛徜徉在星河之中,所有的星星触手可及,这些仿佛抬抬手就能捞到的星星跟自己之间,似乎散发着闪烁着莹莹之光的虚幻丝线,这些丝线是飘忽的,若被割断的蛛丝,茫茫然不知道要落到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