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武侠世界,自己这样的,相当于逆转经脉,自废武功,还是相当于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呢?
不知怎地,思维发散到这里,又是一笑,面对战星之主那难看的脸色,纪墨笑得更开心了,他的目中隐隐发白,是一种带着银光的白,星煌树顶,那高居正中,统帅群星的战星正在被一点点拉下来,支撑着战星的树梢也弯了,似有无形的伟力,揪着那一颗荧惑之果,非要把它从树上摘下来。
纪墨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完全凭着那已经扎根的联系,死命地用力,往下,往下啊!
视角以另外一种方式展开,人与人之间,人与星煌之间,一道道丝线若真实存在一样,维系着他们之间的联系。
“我看到了。”
纪墨喃喃,他的一只手从未离开星煌的树干,仿佛通过这种方式在“看”得更清楚一些,看清楚那些之前所不明白的所有事情。
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不断汇聚的星,不断涌来的人,星有定数又无定数,应时而生,该有火的时候火起,该有水的时候水生……人亦无定数,枝繁叶茂,叶几片,且问树木知不知。
他以为自己还在局外,目光清明,却发现已然入局,目有偏颇,他以为自己已经入局,所见已全,却发现“原来,原来这才是……”
星煌和星族人最深刻的联系是什么?
星族人都是正常诞生的,没有哪个是“感而有孕”,也没有哪个是树上落下来的,那么,他们的联系就是穿凿附会地将星煌引为圣物吗?
不,不是的,星使和普通的星族人,已经可以算是两个种族了,星使更像是一种进化到近乎完美的种族,他们却未曾停止自己的脚步,一颗星就是一种进化方向,他们还在向前,从未停止,而他,却自以为“神化”若此,不会再有什么了,却原来……
“所谓的实践,的确是实践,实践一种方法在自己身上应验之前是否会有什么副作用,实验这种方法的弊端和危害……当年的那个星使,不是走偏了,而是走快了,他还没有搞清楚就自己先动手了……所有人都是要对自己动手的,最后,都是一样要走到这一步的……”
不同的是,该以哪个为主导。
祭司之位为什么值得相争,若皇帝尊位,这个皇帝是否管事儿,还要看他的理念是怎样的,若不管,便是自由发展,散漫若斯,若管了,便是从天到地,全受辖制。
“不得祭司,永在局外。”
纪墨此刻方明白一些,可明白得也太晚了,他已经没有机会相争了。
星煌树上,弯到极致的树枝终于无法支撑,战星若沉甸甸的果实,终于被拽了下来,一同折断的树枝跟着一起,向下掉落。
“噗”
战星之主吐了一口血,战星坠落,这种从未有过的事情,对他而言,就像是自断命星,比之更加糟糕的是,并不是他主动切断的,在他感知到有人择定战星的时候,已经往这里赶,可还是晚了一步,命星从不会拒绝他人的联系,只看他人敢不敢,又是否有能力在别人的地盘之中打天下。
本来,不至于如此,可纪墨并不是要打天下,他是要彻底毁了这个天下,破坏永远比建设更容易,只要把它拖下来就可以了。
但战星之主想要维持,难度就要大很多,从来没有过的情况,好像第一次碰到一个逆转经脉的疯子,该怎么打呢?
头一次,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失去了战机,彻底随之沉沦。
被拽下来的战星,脱离了星煌的战星,还是命星吗?
纪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独目之中全是银白,恍似染了色一样,他感觉到一物坠下,单手托住,拥在怀中,在另一个视角之中,他看得很清楚,这是战星,被他生生用联系拽下来的战星。
唇角有血,连绵若线,滴落在不断晦暗的战星之上,自脱离了枝头,战星的光芒就在不断减弱。
耳边若有杂音,但纪墨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五感丧失,他现在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那一根根线的联系,而这种“看到”也在不断模糊,随着战星坠落枝头,不断模糊。
“我这一生啊,这一生……”
心愿达成,预想的得到了实现,是不是最好的结果呢?
纪墨仰头,想要看到那星煌的顶端,想要看到那繁星的演变,想要看到那仿佛亘古不变的星辰是怎样重新围绕新星而转,他想要看到……过往的一幕幕,若剪影浮现脑中,他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听不见,那微微张着的嘴,是要说什么,还是要发出痛苦的shen • yin,他的头脑开始混沌,他自己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