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男霸女,欺行霸市,欺老凌幼,凡是这样的类型,纪墨都定为了“死刑犯”,这当然是不标准的,并且也容易发生错误,可,总比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来更好。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好歹当过地方官,纪墨也是会一些暗箱操作的东西的,比如说买通狱卒,直接调换监牢之中的死囚出来,也不用完全把人拉出来不还回去,拉出来一个活人,还回去一具尸体也是可以的。
但,这种操作的首要条件是需要大量的金钱,否则,人家狱卒凭什么给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万一你把死刑犯拽出去当实验品的时候,县官正好查人头,发现了怎么办?
纪墨和祝容的生活,只能够说费用刚刚够,想要买通狱卒什么的,可没那个闲钱。
再说了,就是买通了狱卒,也还要各种遮掩,出来就麻烦,再要一出一进,还要预备这些狱卒坏事儿牵连自己的可能性,总的来说,风险太大,不好操作。
那么,就只能够找那些看起来就不好的恶人了。
这一天,纪墨找上的就是一个经常去绿柳楼的客人,他是个外地的行商,本来不在纪墨找人的范围内,可昨日里,纪墨亲眼看到他带着人砸了别人家的门,以追逃欠债为名,直接把人家的女儿拉走,那个老奶奶扑上去求饶的时候,被他照着心口来了一脚,当场吐血,之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但看那个年龄,那个身体素质,恐怕够呛。
一条人命,一脚没了。
可这种程度,却还算不得shā • rén犯,不是官府会追责的那种罪犯,因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过程中,老人家身体不好死了,谁能说跟那一脚有直接关系呢?
这又不是凶杀,还能看到不属于正常死亡的伤口,这样的死亡,你说是被踢死的,也要找出踢死的证据啊!
在不能解剖检查的年代,指望从外表上断定是怎样死亡,总还是需要看经验的,而这些掌握着经验的人,却是能够被收买的。
甚至都不必收买,只要听到这行商的来头大,能够跟县令同桌吃饭,就不敢为难对方。
随意让赔些钱就行了。
古代的人命,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廉价,能够用钱了结的,都不叫人命案。
纪墨的脸实在是太特殊,他就没有进入绿柳楼之中被更多的人看到,只在外面等候,看准那个人的样子,等着他出来的时候,吹响了自己的笛子,最近的距离上,悠扬的笛声,远离了绿柳楼的喧嚣,在寂静的夜色之中听来,别有一股幽情。
酒气熏熏的人仿佛听到了,仿佛没有听到,被下人搀扶着,好似还在醉梦之中,然后,一醉不醒。
搀扶他的下人也被“迷惑”了,但,各人心中漏洞不同,所产生的效果也是不同的,具体的不同之处相差多少,纪墨还没有足够的经验来说明,但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一些事情了。
隐隐约约,像是有一种感觉,能够知道自己“控制”的强度如何。
小半个时辰之后,下人醒来,并没有看到其他什么事情,还以为自己在正常地扶着自家老爷往回走,完全没发现,走了那么长时间,竟然还在原地,他扶着人,走了一步,觉得死沉死沉的,那无意中接触到的皮肤都冷了,冷得他一激灵。
老爷完全无法站立贴过来的脸,更是让他浑身一哆嗦,不由松了手,人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老爷,老爷,你没事儿吧,老爷?”
人没扶好,是要挨打骂的,下人这样想着,忙去查看老爷的情况,可结果,触及那张冰冷的脸,再一试,连呼吸都没了。
“啊”
下人一声惨叫,往后面坐倒。
深更半夜,格外吓人。
等到有人过来查看,再一看那人身上的酒气,这不就是醉死的吗?
官府的仵作在查验别人的时候不用心,在查验这位已经死了的有来头的行商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用心。
身上没有摔伤之外的伤口,满身的酒气,很好,不用查了,就是醉死了。
至于为什么醉死,那谁知道呢?
纪墨以为自己做得还算成功,回去见了祝容,祝容是知道他选择了哪个人来练手的,听到他讲述的经过,只问了一句:“为什么放过那个下人?”
“他本来也没做什么。”
纪墨的解释不是很有说服力,作为行商的下人,一同跟着收债的也有他,可,那最关键的一脚不是他踹出来的,其他的恶事,只能说是“上有所命”,如果以此论死,那行商的全家只怕都没一个可以活着的了。
到底没有那么大的仇恨,不必做到那般鸡犬不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