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贵妃这么说,就是要休战了。之前两人都看着前方,慢走中的嘉贵扭头,同样慢走的惜贵妃也扭过了头。嘉贵:“贵妃,你我是陛下身边的旧人,可这后宫一向都是‘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今岁入宫的新人,可是有那么几个不凡的。你我再争,又如何争得过那些皮薄肉嫩的新人。无论陛下心里如何对你,你终究是贵妃,是妃嫔之首。”
惜贵妃停下:“贵,我知道我争不过你。无论是你在陛下心里的位置,还是皇长子。我也不想争了。我只想能有个孩子傍身。但我这贵妃的位置,也不是谁想拿就能拿走的。贵,我愿与你联手,你呢?”
嘉贵淡淡一笑:“我自然也是愿意的。”
两人相视而笑。而他们谁都没说,又谁都明白的是,在即将到来的后宫争夺,或者说,在往后每三年一次的后宫争夺中,他们能不能始终占据旧人的上风,不仅要看他们的手段和心计,还要看他们能不能始终拉拢到卓季。要说在后宫争宠中力量最雄厚的是谁,就是那个看起来没有丝毫背景,没有丝毫权势的卓季。就刚才陛下话中的意思,恼怒中也带着旁人无人能比的、陛下对卓季的偏爱。陛下如此盛怒中都还偏爱着卓季,还有谁能与其争锋?他们幸运的是,在新人入宫前,他们已经先认识了卓季。
卓季睡到快中午才起床。少了暖床的人,他的睡眠质量又变差了。不过就算变差了,他也不会去哄某个傲娇的小公举的。起来的卓季在小慧和花姑姑的服侍下穿戴打扮好。他的打扮就是头发盘起。给翔福宫的所有宫人各包了一份结实的压岁钱,卓季接受了他们的磕头,就让他们各自去忙了。
卓季睡起来后向来没什么胃口,他吃了一碗香喷喷的福年面就去了画室,就在书房的隔壁,刚收整出来的。三天前,宫内司才把他需要的画纸送过来。油画的画纸和山水画的画纸不同,卓季只能找宫内司预定。他虽然被囚禁了,宫内司却不敢耽搁。
正准备干活呢,花姑姑进来禀报,惜贵妃和嘉贵来了。卓季惊讶,嘉贵来他不意外,惜贵妃太意外了!卓季脱下工作服立刻去东阁。见到两人,卓季行礼,然后对惜贵妃说:“贵妃娘娘登门,卓季这翔福宫立刻蓬荜生辉了。”
惜贵妃有些不好意思,嘉贵不满了:“怎么,本宫来,你这儿就不生辉了?”
卓季:“我今早还纳闷儿,贵您怎么不来看看我,还以为您不疼我了。”
“你这嘴!”嘉贵点了下卓季的脑门,笑着坐下。
看卓季与嘉贵间相处的亲厚,惜贵妃心里有些涩涩的。两位后宫真正的贵主在罗汉床两侧隔着炕桌坐下,卓季坐在凳子上,正好在两人的中间,不偏不倚。嘉贵先开门见山地说:“顺,本宫的药吃得差不多了,你看看这药方可还继续?”
“我先给您检查检查。”
让惜贵妃稍等,卓季带嘉贵去了隔壁的房间,放下了帘子。惜贵妃环顾东阁内的摆设,出乎他的意料,东阁内的名贵古董不多,字画也只有一张,不过一应器具倒是最好的,火笼里烧的也是最好的银丝碳。只看这些就知道,卓季根本就没有失宠。
大概一盏茶的工夫卓季和嘉贵出来了。惜贵妃问:“如何?”
卓季回道:“贵恢复的不错,只不过拖得时间有些久,还是要再喝一段时间的汤药。药方也暂时不用改。”他当然不会说嘉贵刚才在里面告诉了他惜贵妃前来的用意。
嘉贵没有就坐,而是说:“宫里事情多,本宫就不多坐了。”
“我送您。”
卓季送嘉贵出去,很快就回来了。惜贵妃在卓季在炕桌另一边坐下后,说:“顺,之前胡医首给本宫瞧了瞧,也开了方子。本宫吃是吃了,可还是有些不大放心,你帮本宫看看。”
“好。”
惜贵妃的大宫女如意把三张药方双手递给小慧,小慧再交给主子。卓季把三张药方仔细看过之后,说:“从药方上看没什么问题,但还是要检查过后才行。”
小慧去取来了腕枕,卓季给惜贵妃号脉之后,说:“小慧,你带贵妃娘娘去检查下盆腔。”
“是。”
小慧跟在卓季身边这么久,会一些简单的抚触检查。如意跟着过去。因为需要解开衣服直接按压腹部,时间会有点久。对于惜贵妃的主动示好,卓季自然全盘接收,只是想到不管是嘉贵还是惜贵妃都对即将到来的选秀如临大敌,他就颇有些无奈。也难怪某位小公举对他那么不满,他的表现在后宫中确实是鹤立鸡群。但叫他一个内心是大老爷们儿的男人去跟一群未成年人争风吃醋,卓季就想对那位小公举说陛下,臣妾做不到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