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张弦抿嘴笑着去拿棋,卓季:“下棋没意思,每次都是被陛下虐。我要下五子棋。”
“五子棋有何可下的。陪朕下两盘棋,朕给你看话本。”
“……好吧。”
两人第一局刚下到一半,张弦匆匆过来:“万岁!北谷八百里加急!”
永安帝霍地站了起来。
永安十一年十月初一,潘北谷率兵三千人奇袭塔尔金部。杀塔尔金部驻防主帅乌邪(读:爷)木木。之后,潘蔹之坐镇北谷,命副将一鼓作气,领兵四万人,趁着塔尔金部主帅阵亡全线出击,攻占塔尔金部六郡。因北谷及以北地区进入雪季,潘蔹之没有下令继续进攻,塔尔金部也无法反击。潘蔹之下令,攻入塔尔金部后不许滥杀无辜,但所过之处所有物资要全数带走。上至粮食牲畜,下至锅碗瓢盆,那真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留。加之北谷将士奇袭,塔尔金人的粮草未能及时转移,也被潘北谷搜刮了个彻底。
俣国军人是不滥杀无辜,可他们抢走了所有东西,天寒地冻的,塔尔金部活着的人也只有等死一途。多少年来,塔尔金部已经习惯了他们在雪季前攻打俣国,抢夺一批粮草物资后撤退,这是塔尔金部第一次在雪季前被俣国军队毫无预警地主动攻击。塔尔金部大王阿图泰不明白,俣国这次为何会转变态度。
塔尔金部损失惨重,潘蔹之却是笑开了花。朝廷只供应了派来的三万大军两个月的粮草,这一次抢来的粮草食物,加上他们从河里捕捞起的冬鱼,别说这三万大军能吃饱肚子,就是整个北谷的兵马都能吃饱肚子,坚持到开春没问题。等到开春,他就会下令辅兵垦荒、退林种地。
潘北谷带着一身的雪花寒气从外面进来:“爹!他们在林子里捕了两头熊瞎子,一只雪狐,回头我就叫人给您做一身熊皮裘袄,另外两张皮,等开春了,我派人送进宫去。”
潘蔹之坐在土炕上,砖石土炕烧得特别暖和,他就穿了身单衣,不过身上有着浓浓的药味。潘北谷摘下帽子、脱下棉袄,往炕上一坐,舒服的抽了口气:“真暖和。”
潘蔹之道:“等开春,营地里要都换上这砖石火炕,以后,咱们北谷的兵,冬天就都不怕冷了。”
“是啊。”潘北谷一脸的喜色。塔尔金部的人善垒火炕,驻守北古的兵也早就学会了用黄泥垒火炕。可自从他们掌握了烧砖的技术,采用了新的垒火炕的方法,不仅火炕更暖和,火炕能用的时间也更久。
潘北古随后压低声音说:“爹,陛下自去岁旱灾过后,这政令是一条接着一条,皆为圣明之举。很多都是百官想都想不到的。这回咱们能如此顺利攻入塔尔金部,也是那五瓶燃烧弹的功劳,不然咱们还没法轻易杀死乌邪木木。就算没杀死他,也足够吓死他。还有烧砖、新火炕,冬补的法子,军医那儿的那些神药……爹,您说,陛下身后的高人是一个,还是数个?”
潘蔹之教育道:“不管一个还是数个,都不是我等能去猜的。”说罢,潘蔹之也压低声音说:“大将军离京一年多毫无音信,陛下却半点不着急,肯定是做什么大事去了。陛下密诏,所占塔尔金部之地寸步不能还回去。虽说现在是雪季,但该练的不能停。开春,塔尔金部势必会反攻。”
“爹您放心,底下的将士们可是跃跃欲试,就等着开春跟塔尔金部大战一场。只是那燃烧弹……爹您要不要去信问问陛下……”
潘蔹之:“陛下收到我的密信,自会有打算,你也莫急。”
“将军,属下姚大千求见。”
“进来吧。”
把自己裹得跟头熊一般的姚大千从外面进来。关了门,抖掉身上的积雪,他越过最外间的灶房,走进主屋,取下帽子,脱掉斗篷。潘蔹之:“上来坐。”
“谢将军。”
把斗篷、帽子放到一边,姚大千上炕,再次发出感慨:“这砖石火炕真是暖和。”
潘蔹之因为要治疗关节炎,雪季来了之后就很少出门了。部下们有事都是过来他这边跟他汇报或商议。姚大千是潘蔹之的谋士之一,本身也是一名军医,北谷苦寒,很多人都是身兼数职。姚大千也不跟将军客气,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说:“将军,军医那边儿的神药告罄。现在还好说,开春若塔尔金部反攻,咱们的将士们就无药可用了。”
潘蔹之神色严肃地说:“我已在密信中告知陛下。只是……这次送来的神药着实有限,我等之前又闻所未闻,怕是陛下手里也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