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弦没有吭声。
永安帝:“朕当时,真的是气狠了。可事后想想,又非是顺主动去见完骨淑。只是一想到他搂着完骨淑,朕就控制不住。”
张弦:“万岁,奴婢问过常敬了。常敬说是完骨淑趁着没注意,主动钻进怀里的。”
永安帝握紧了玉杯,眼里是杀意。
张弦:“万岁,的身心障碍症,奴婢觉着,更多的是一种前世的习惯使然。进宫前,经常出入戏坊之地,也没听说看上过哪个姑娘。上回陛下和出宫,见到的那位柳烟姑娘,也是坦坦荡荡的。那完骨淑,就是奴婢看了都会晃神,乍然见到,惊艳一二也属正常。何况那完骨淑只有16岁,被带过去的时候又被绑着,也难免心生恻隐之心。万岁您这回龙颜震怒,日后定会注意分寸。”
永安帝:“他若再犯,朕绝不轻饶!”
伤了卓季之后,永安帝想了很多。他只是看到完骨淑在卓季的怀里,都尚且气到没有理智。那他去别的妃侍宫里过夜,召别的妃侍侍寝,卓季会是什么心情?卓季的不在乎,是因为必须不在乎……卓季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这是他这一世,给不了的。
他昨日暴怒,或许才是卓季愿意看到的,否则,卓季不会喊他的名字。永安帝的彻夜难眠,是因为在他为帝的岁月里,卓季会一直是他的宠侍,却永远也无法成为他唯一的侍。卓季要始终必须不在乎……一想到此,永安帝的心就闷得慌。
沉默了许久的永安帝突然出声:“朕把他宠坏了,可朕又如何能不宠他……朕对他的宠少了一分,就会给某些人十分的幻想。母后都以为朕会被完骨淑的美貌所迷惑,又何况是其他人。没有人相信,朕会一直宠着他,哪怕林奕知道他于朕有多重要,也仍会怀疑。”
张弦:“林内都统这回是有些糊涂。”
永安帝的眼神冷了下来:“完骨淑……赐死。顺回翔福宫后,你亲自去,不要声张。”
张弦躬身:“是,万岁。”
在止行殿独自坐了一会儿,永安帝回了寝宫。卓季睡着了,一夜没睡,加上汤药里有安眠的成分,他也撑不住了。永安帝换了寝衣,上床,把卓季轻轻抱在怀里。卓季胳膊上的咬伤已经消肿了,昨日他穿得厚,所以没咬得太严重。下身的伤……永安帝闭上眼睛,等这人伤好了,他会好好补偿。
两人这一觉都睡沉了,傍晚的时候两人才醒过来。永安帝唤人进来伺候,看着常敬和张弦扶着卓季下床,看着卓季艰难地一步步走去如意间如厕。那一步步,如刀子般划在永安帝的心上。但自始至终,永安帝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内疚,更没有向卓季道歉的意思。
等到卓季回到床上,永安帝亲自给他擦额头和脖子上的冷汗,说:“过了十六,你就搬回翔福宫。朕会下旨罚你思过三月。北蛮的和亲队已进入宏州,最迟二月初就会入京。郸阳宫怕会闹腾一阵子。”
卓季点点头:“陛下辛苦了。”
永安帝握住卓季的手,淡淡地说:“朕辛苦些无妨,只要你听话。”
卓季:“陛下别忘了我今年的生日礼物。”
永安帝:“朕的年礼呢?”
卓季:“准备好了。我的年礼呢?”
满意的永安帝:“自然也准备好了。”
卓季伤势严重,今年过年宫里的活动自然是无法出席了。年三十的早上,卓季还在睡着,永安帝已经穿着他的帝王冕服出了郸阳宫,坐上玉辂,在天子威严的仪仗护送下,前往宗堂祭祖。后宫各主宫的贵主,在太后和皇贵的带领下,也一起前往宗堂。当永安帝抵达宗堂,从玉辂上下来,参与祭祖的后宫贵主和前朝的重臣们却没有看到顺()从玉辂上下来。皇帝陛下孤身前来,顺缺席,众人的心思各异。
同样在祭祖之列的林奕忧心忡忡,未至,是伤势还未好吗?在后方的秦忠义撇了眼在他前面的林奕,心里同样担忧。
祭祖之后,永安帝陪太后去了寿康宫,与后宫诸人同乐。皇子们也齐聚寿康宫,寿康宫内一时间可谓热闹至极。只是卓季却仍未露面,太后忍不住地旁敲侧击:“皇帝,顺可是身子还未好?”
抱着辰阳逗弄的永安帝回道:“他还虚着,天冷,朕让他好好养着。”
太后一听又内疚了,皇贵和德贵也内疚,惜贵妃、明和童颐风则是有些担心。刘昔竹和左思霖垂眸,一副乖巧的站在昭的身后。他和左思霖自从被发配到绛方宫,日子就很不好过了。整日有绣不完的绣品,吃穿用度更是被人刻意削减。童颐风表面上对他们没有过于苛责,可若没有他的默许,他们的吃穿用度又怎会被削减。刘昔竹和左思霖的手指头上,针眼就没断过。原本,左思霖因为刘昔竹背着他给陛下献礼一事,对刘昔竹有了芥蒂,现在,两人私下又再次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