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玉刚进府,女儿史可桐就跑了过来,一看到他手里捧着一个托盘,后面跟着的侍从手里还有一个,都蒙着紫锻,史可桐就激动了:“爹!里面可是给我的画!”
史玉努力板着脸说:“什么叫给你的!这是赏赐的奖励!”
“啊啊啊!!!爹你快给我!!”
史玉的耳膜要破了。
国公府,林燮山一回来就进了书房。放下托盘,小心地掀开上面的紫锻,托盘上画作的内容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的面前。那一瞬间,某种东西重重地冲击了林燮山的双眼,直击他的心脏。
画纸上,是一个武将的背影。一场激烈的战斗刚刚结束,周围的战场还未清扫。一位身穿铠甲的将军,右手握着关刀,左臂夹着他刚摘下来的头盔,身上血渍斑斑,将军的头发乱了,手上的血水顺着关刀流下,可以想见,将军的脸上,此刻定是大汗淋漓。将军的战马安静地站在将军的身侧,和将军一起遥看前方。将军只是一个背影,可从这个背影上,却能看出将军遥看前方的目光是多么的坚定。
身为武将,身为将领,林燮山始终明白,他的宿命就是马革裹尸。对武将来说,胜利是本份,失败,就是身败名裂。于林家这样的武将来说,失败,就是死。这副画,胜利或失败,都是次要。上阵杀敌,才是他们武将的本份。
林燮山缓缓坐下,一寸一寸地看着这幅画,细细地用视线描绘这幅为他画的画。陛下把画赏赐给他们的时候,就是用紫锻蒙着的。他们谁也不知自己的画是什么,别人的画又是什么。在路上,林燮山忍着没有掀开紫锻,他猜了一路,也没猜到画的,却是他。也因为画的是他,所以只是背影,不会是正面。但这对林燮山而言,已经足够,足够……
史玉的书房里,他是两眼通红。他的面前,托盘上的紫锻也掀开了。画上,一位男子穿着便服走在一条小巷子里。天上正在下雨,他打着一把普通的黑色的伞,宽大的伞遮住了他的容貌。巷子很普通,巷子的左右两边都是古朴的屋舍,可是在男人的身后,远处的天空中,却仿佛仙宫降世高耸的楼宇、在云层中隐约穿行的蒸汽火车,路上跑动的四轮马车那楼宇,史玉一眼就看出是混凝土建造的。而从那仙宫之处,有一道不明显的光芒笼罩在男人的身后,仿佛这仙宫是男人变出来的一般。
尽管男人的脸被遮住了,史玉也认得出来,那是他。男人穿着的那身衣裳,是他跟随陛下去猎场时穿的。秋猎期间,官员可不着官服。四轮马车、混凝土、正在研究的蒸汽火车,不都和科学研究院,和工部有关吗?而他是工部尚书,是科学研究院的院长!
与史玉和林燮山的激动不同,献逸王回到王府后有点闷闷不乐的。画的是他,他很高兴,但为何画上的他在蹴鞠!难道在心里,他就是一个喜欢吃喝玩乐,不知长进的王爷?献逸王很郁闷,很委屈。不过在往后的日子,他就不委屈了,还偷偷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他这个蠢笨的,怎么就没明白的良苦用心呢!
南容时珠也激动。送他的画上,画的是他!他在玻璃暖棚里摘番茄。身边还有个人蹲着跟他一起,不过没露脸。南容时珠却看得出来,那是南容时璃。不过南容时珠决定不告诉堂弟,很明显,告诉了南容时璃,那家伙肯定会来跟他抢画。看着画上自己的侧脸,南容时珠越看越喜欢,在心里,自己也算是上进了吧。至于画上的自己穿得跟个农夫似的,南容时珠一点都不介意,他在农场大多数时候也就是这样。
团体赛第一名的三个女儿家收到的画作都一样,就是她们比赛那天的踢毽子的场景。卓季可不敢给女儿家画单人画,背影也不敢。索性就画了那天踢毽子比赛时,三个女儿参加的一场比赛,里面有三组人马,三个女孩子画得清楚点,另外两组就虚化一些。不过虽然卓季做了这样的处理,永安帝还是不大喜欢。但卓季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也不能逼着卓季再辛苦重画,所以还是赐了下去。
这画一赐下去,就有无数的人以各种名义给得画的几个人送上拜帖,想要近距离一赌顺的画作。三个女孩子是单纯的喜欢,也更骄傲了。除了她们的闺中密友和父母亲人,谁也不给看。而林燮山、史玉、献逸王和南容时珠更是小气到只给各自的夫人和儿子看了眼,然后就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私下有人想要出高价购买三位姑娘手里的画作,也不过是痴心妄想。顺亲手绘画的油画,谁敢卖,谁会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