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桓:“陛下可是想万臻了?”
康靖帝:“朕是想他了。也感慨,这宫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万臻。”
何桓:“那是自然。万臻可是顺母后生的,自然是独一无二的。”
康靖帝的嘴角带了几分冷淡:“所以,即便是朕亲生的哥儿,在朕心里,也永远都比不上万臻。”
何桓放在康靖帝肩膀上的手掌一个明显的收紧:“陛下……”
康靖帝:“朕宠姚,是他一直都很懂事。朕赐他衍信宫,也希望他能如明太侍那般永远清楚自己在这郸阳宫的定位。不过几年……人心易变……是朕强求了。”
何桓绕过来:“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姚说了什么还是大王哥儿……”
康靖帝:“姚希望朕能给大王哥儿冲喜。”
何桓不避讳地说:“此事臣侍已知。姚担心大王哥儿,冲喜也说得过去。”
康靖帝却是冷冷一笑:“惜太贵妃当年产后危急,父皇为了给太贵妃冲喜,当场赐了辰栎晋王,赐了灵儿、碧儿和馨儿公主位。父皇说的是冲喜,更多的却是为了不叫给太贵妃急救的顺母父白忙活一场。顺母父生下父皇唯一的王哥儿万臻,父皇赐封宁王,盛宠加封。朕登基至今,还未下旨给谁冲过喜。你说,朕的大王哥儿要冲喜,朕如何做才好?”
何桓倒是中肯地说:“无论姚是什么心思,大王哥儿是陛下您第一个哥儿,按理说,陛下也确实应该给一个封赐。陛下您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个王哥儿。敬嫔生下二王哥儿,陛下您提了敬嫔的位份,姚得陛下您宠爱,生下大王哥儿,陛下给的赏赐却是不及敬嫔的。”
康靖帝:“朕以为你懂。”
何桓:“臣侍懂,但旁人看到的就是姚生下大王哥儿后,是受了委屈的。”
康靖帝:“顺母父得父皇唯一盛宠,卓家却败落,顺母父手里一文银子都没有。万臻是顺母父唯一的孩子,却不过是意外而来。顺母父创立灼远商行,可最终,却是交在了朕的手上。”
何桓:“陛下,顺母父,那是仙人般的存在,我等,都不过是凡人。臣侍知道,您希望您身边儿的妃侍们都懂事,都懂理,希望您的郸阳宫能如父皇那时一般,气氛平和,无人争宠,皇子们之间兄友弟恭。可那是因有顺母父在,所以宫里才能这般平和。就是臣侍在顺母父面前,也是自惭形秽。臣侍,没有管顾好郸阳宫。”
康靖帝拍拍皇后的手:“是朕强求了。朕登基前过得过于平顺,登基之后,却也因此变得天真了些。朕想郸阳宫仍如父皇时那般平和,却忘了最关键的是人,而非朕的意愿。”又拍拍皇后的手,康靖帝道:“顺母父是仙人一般的人物,自是不能比。但你作为朕的皇后,却是最合适之人。古往今来,又有几个皇帝能与他的皇后推心置腹。朕宠爱万臻,你只会比朕更宠爱。朕敬重顺母父,你只会比朕更孝顺。郸阳宫有你,朕才没有后顾之忧。也是朕总是下意识地把郸阳宫的妃侍和龙嗣们与顺母父相比,与万臻相比,是朕的错。”
何桓:“陛下,您无错,若臣侍从小身边儿也有顺母父这样的母父,臣侍只会比您更不愿改变。您不知,臣侍多有羡慕您能自幼在顺母父身边长大,接受顺母父的教导。”
康靖帝笑了:“说来,那时候知道有个人整日睡在顺母父的帐篷里,朕还不高兴来着。”
何桓难得吐槽:“没想到陛下儿时也会那般幼稚。”
康靖帝:“朕也是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欲。”
站起来,康靖帝牵住皇后的手:“回宫吧,明日朕不上朝,可多睡会儿。”
“陛下这阵子国事繁忙,是该好好歇歇。”
陛下去了翔福宫,没多久皇后也去了。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陛下和皇后相携而出,回了厚德宫。姚一晚上心神不宁。他自认他提的要求不算过分,但心里,姚又莫名地有些心虚。
回到厚德宫,康靖帝和皇后洗漱上床。躺下后,康靖帝翻身压在了皇后的身上,吻住了对方。帝后欢情,宫人们远远退开。
※
接下来的半个月,康靖帝都没有提冲喜的事。这半个月,康靖帝晚上一直是在皇后的厚德宫,不仅没有去衍信宫,甚至没有再去看望过大王哥儿。姚惶惶不可终日,他明白自己一定是犯了陛下的忌讳。后宫除了皇后,他是唯一一个生下两个皇嗣的侍。生下大王哥儿,他认为自己怎么也会被册封为贵,可陛下高兴归高兴,却没有如他所愿的给他赐封,甚至连大王哥儿都没有得到“应有”的赐封。姚是委屈的,是不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