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哥,你知道刚才成亲的那位大人是谁吗?”
他眼珠微微转了转,搓了搓手心,装作有点好奇的问道,“我看他好像还挺重视这场婚事的,冥府还有哪位大人没成亲吗?”
祝一崎摇摇头,口气也有些怅然,“我虽然常年行走在阳间与阴间的交界沟通鬼神、做些抓鬼的事情,但是有这种派头的大人哪里是我们见得到的,我平日见得最多的就是普通的阴差了,那黑白无常其实都很少见到。”
现如今灵气渐渐消散,他们这些天师远远比不上先辈,可以沟通鬼神的本事也渐渐失传,使出来的符箓也不如书上记载的威力那么大,若是再过个几十年,他们现在的一身本领也不知道会不会失传。
祝珂略有点失望,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好了,继续去找任务目标吧,”祝一崎拍了拍祝珂的肩膀,“你跟着我们多听多看,多学点知识,这回参加天师等级考核说不定就能通过了。”
祝珂重新打起精神,跟在祝一崎身后,刚准备一起离开,旁边那人便是突然凑了过来,目光幽幽的望着他,语气是一贯的懒散,却是莫名的笃定,“你认识喜轿上的人。”
他这句话令祝珂心底一惊,心脏狂跳,他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冷静,反问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祝悯燕,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瞎猜我的事情?”
祝悯燕听到祝珂否认,倒也并不失望,他轻描淡写的笑了笑,“你不愿意承认就算了,我自己心底知道就可以了。”
“你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
祝珂被他说得搓了搓手臂,他忍不住冲着祝悯燕比划了个鬼脸,越过他几下跑到前头去了。
果然,他还是最讨厌祝悯燕了。
即使祝悯燕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也没用。
祝悯燕也不在意祝珂对着他做鬼脸,他慢悠悠的走在祝珂的身后,目光牢牢的盯着他的身影,视线不曾移开一瞬。
他看着他,只看着他。
另外一边的阮棠紧紧的揪着车帘,心惊肉跳的,在与祝珂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他就迅速的将车帘放下了,但他可以确定,祝珂应该是看到他的脸了。
阮棠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犹犹豫豫的想着回到学校以后到底要怎么和祝珂解释,是直接把事情全部说出来,还是隐瞒下来?
毕竟要是他自己不愿意说的话祝珂也不会硬逼着追问,但是祝珂把他当朋友,他也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遮遮掩掩。
迟昼又不是拿不出手。
虽然说迟昼是只厉鬼,但是他也没见过迟昼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迟昼应该比祝珂厉害许多,先前巷子里那只女鬼把他们追得灰头土脸的,但迟昼却是动动手指、很轻易的就把她解决了。
所以说祝珂也伤害不到迟昼,那么把迟昼和他的事情说出来其实也没有什么。
“大人,您是不是在担心先前您的脸被看见了,”婉娘似乎感受到了阮棠的纠结与忐忑,“若是觉得苦恼,不如就让婉娘去将他杀了吧。”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
婉娘的声音依旧是温柔婉转的,听起来不紧不慢,和和气气的,但是这说出来的句子却是让人不寒而栗,忍不住瑟瑟发抖。
“不不不,不用了。”
阮棠连忙拒绝,他抹了抹额角上的汗水,略有些焦灼的解释道,“我与迟昼的婚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知道就知道了,不用shā • rén。”
“而且那人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在想他既然看见了我,我要不要把事情全盘托出,若是说了会不会给迟昼带来麻烦。”
婉娘用帕子掩着唇娇笑了一声,“大人可真是关心我们小殿下,不过这世上还没有几个人可以伤害到小殿下,大人说出去也无妨,说不定说出去了小殿下会更高兴。”
毕竟小殿下大手笔的将迎亲的阵仗弄得这么大,自然是想把他的婚事昭告所有人的,他们皇室的人,容易出痴情种子,但这些痴情种子占有欲都格外强。
阮棠乖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之前他其实已经有了想要告诉祝珂的倾向,但是现在被婉娘说不会有事,他心底则是更安定了一些,等成亲结束以后,他再和迟昼说说吧。
喜轿一路被轿夫抬着走过去,期间有过微微的颤动,很快又是恢复了平静。
阮棠掀起轿帘往底下看了看,就瞧见一轮血红色的月亮高挂在天际,地上裸露的土地焦黑,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几乎是望不到尽头,河流两岸大片的彼岸花开得正盛,花心似乎微微闪烁着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