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冰洞饮冰洞饮冰洞,我饮你大爷的冰洞!”叶长青蓦地停手,把他身子掰过来,定定地看了几眼,神色动容,下一刻毫无预兆地,一把搂入怀中!
“哥,你怎么——”温辰明显有点着慌。
“去tā • mā • de寻仙一途寂寞,高处不胜寒,小辰,我跟你说,你那师父已经疯球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叶长青一如既往地胆大,骂起烽火令主来音都不待卡的:“狗屁无情道这好那好他自己怎么不去修,还有万锋剑派那么多弟子,就专挑你一个祸害?既然那姓花的想修,为什么不让他去?!”
温辰无奈:“师尊说了,花师兄心性不够坚韧,中途容易——”
“容易什么?”叶长青冷笑,“云老儿老狐狸一个,为了他那所谓的大局,说话真真假假,没有几句可信,到头来,不就依着他自己的想法,追求最大最快的利益吗?”
“云逸,是他亲弟弟的儿子,按道理该叫他一声伯父的,这沾亲带故的,不能瞎搞吧?”
“花辞镜,不到三个月大,就被人遗弃在万锋剑派山门,那时云老儿刚战死了两个亲传弟子,心情最是悲伤,出门遛狗捡到了他,从小养着,自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哈,他的剑魔,天才剑客,在老子手底下还不是孙子一样,该爬就爬?”
他说的这些在理,只不过,在的都是歪理。
温辰隐忍久了,对于这些事,不会像他初初接触这般感性,于是明明是受害的,倒反过来安慰他这个局外的:“哥,算了吧,人各有命,都是天定的,没有什么好抱不平,就这样吧,我也许就是适合做这个,我认了……”
叶长青大怒:“认个鬼,再说一句认我抽你了啊!”
看他着恼,温辰无奈地笑笑:“我都没生气,你怎么这么气的?”
闻言,叶长青把他从怀里拽出来,推到身前,两手卡着肩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你不气是因为你被他洗脑,逆来顺受惯了,觉得这都是该的;我生气,不是因为我骄纵,不遵礼法,而是我捧在手里当宝贝的东西,居然被别人拿去不当个人地肆意虐待,这绝对已经触犯到我底线了。”
他义愤填膺:“是可忍,孰不可忍!”
自从忘却了亲情红尘事之后,温辰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把自己当宝贝,一时有点受宠若惊,维持不住冷淡的模样,低声问:“你说真的吗,你把我当……”那两个字他实在是说出不口,反正,现在这个语境,也不用说出口。
叶长青似乎又想起什么腌臜事,火气上头,像个要爆炸的河豚,抄起块不小的石头,咣一声砸进江水中,直接沉底,面上一点动静没留下:“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小辰你知不知道,那会儿祁铮笑我三脚猫功夫,法修躲在阵后受人保护,还有折梅无剑,这辈子别想推陈出新的时候,我都没这么生气!”
温辰愣了下,诚实回答:“不知道。”
“你——”叶长青被他一呛,怒意反倒卸去了不少,态度总算不那么激烈,但言语,还是一样的不中听,“反正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师兄带什么师弟,烧他个兵器库太轻了,下回去了把整个昆仑山给他平了去……”
“哈哈!”温辰一笑,开玩笑地想,那你平的时候记得叫上我,给你当帮凶,结果他还没乐完,视野就被红浪给淹没——说来也巧,和五年前如出一辙的一幕,竟然又这么上演了。
他没管前襟下颌上的腥热黑血,着急道:“哥你怎么样,你还受着伤,别这么激动,严重的话,我们去找柳掌门!”
这少年脸上是明明白白的关切之情,一点都不像个无情之人。
“不用。”叶长青浑不在意地用手背抹一把,“这是白天内伤造成的淤血,吐出来是好事。”
原来,柳掌门灵丹妙药没做到的事,被刚才急火一攻心,歪打正着地给实现了。
他不喜欢身上有血污,抽出张青色手帕缓缓擦拭着,给自己擦也给温辰擦,边擦边道:“小辰,我们修道之人,说是能长命百岁,羽化飞升,都是扯淡,别信他们胡扯。”
“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刀口舔血才是真的——你再高的修为,哪一天遇上难以收服的魔族妖族鬼族,一样也要去地府报道,所以……”
叶长青顿了顿,以一种超乎寻常的认真目光看着温辰,一字一句道:“人生于世,要学会珍惜,把眼下的一天当做一百天来过,把眼前的一世当作一百世来活①,光阴和情感,永远是最珍贵的东西,如果你都不对它负责,那谁还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