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青忍不住问:“劳驾,我是刍狗,那小辰是什么,你怎么对他这么亲近?”
“呵呵,妄图天机的刍狗,真是蠢货。”玄黄只扔给他这么一句鬼话,根本懒得理他青草一样憋屈的脸色,一对翅膀交叠在腹前,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一边,温辰实在听不下去,道:“玄黄前辈,我师尊他……他受伤也是会痛的,万一中了幻鬼的诡计,我们就都出不去了,我没什么本事,这里还是我去吧——”
“不行!”
“不行!”
两道拒绝,异口同声地响了起来,一人一鸟互相看了一眼,嫌弃地别开脸去,仿佛都在谴责对方,凭什么和自己说一样的话来?!
叶长青神情不悦:“你忘了你身上还有魔性未除干净,心魔深种,遇上幻鬼这种东西最容易中套吗?”
玄黄偏袒得更是出奇:“你就是不种心魔,也不许以身犯险。”
“……”温辰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俩,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吃香了,担忧道,“可是师尊你——”
“住口!”
“住口!”
一人一鸟又一次神同步,谁都不让步,互相狠狠盯了一眼。
“嘁,毛都没长齐的鸟崽子一个,谁跟你计较。”稍微熟络一点,叶长青胆大包天的性子就又出来作祟了,管他神鸟鬼鸟,走过去,屈指在其头上敲了一下,虽然力道很轻,但越界的意味已经十分浓厚了。
玄黄立即炸毛:“大胆刍狗,你再动吾一下试试!”
“噫,还吾呢,学那些上古神兽的架子呢?可惜了,想得美,我就不试。”叶长青坏透了,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挑衅地吹了个口哨,扬长而去,留他一个在当地生气发火——
“好一个忘恩负义之人,知不知道古时候的前辈们为了你们的今天,付出了多少心血?”
他变回了幼鸟形态,样子太过可爱呆萌,让之前逮谁怼谁的冰冷气场荡然无存,刻薄的时候,就像个被人抢了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气鼓鼓得有些可笑:“姓叶的小刍狗,你这般亵渎前辈,迟早会遭报应。”
温辰看不见他,但能听得到他暴躁的叫声,一边觉得这和传说中神鸟肃穆的形象相差甚远,一边伸出手去,象征性地抚摸了他一下,安慰:“玄黄前辈息怒,我师尊他说话就那样,不是故意对古时候前辈不敬的,你别和他计较。”
也是奇怪,少年这随便的一句话,却像定心丸一样,玄黄听着了,立马就消停了,殷勤地探出头去,找到他掌心的位置,蹭啊蹭啊蹭,怎么都停不下来,那亲密的样子,好像在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非常非常深刻的情感羁绊。
可若是问他,却一定又不会说。
温辰摇摇头,把目光投向了传送阵那边。
·
所谓的幻鬼,竟是个寒酸的老书生,穿着一声打满补丁,洗得发白的青布袍子,坐在空间传送阵旁边,正低着头,抱着本书孜孜不倦地诵读:“宋子曰:上古神农氏若存若亡,然味其徽号,两言至今存矣。生人不能久生而五谷生之,五谷不能自生而生人生之……”
这是什么东西?
叶长青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但看意思,可能是在说什么民生之事。
“晨炊晚饷,知其味而忘其源者众矣!夫先农而系之以神,岂人力之所为哉!”老书生读得认真,完全没有把来人当回事。
叶长青无奈,只好亲自上去问询:“老先生,请问往暗狱深层去怎么走,是从这里吗?”
对方鸟都不鸟他:“凡谷无定名,百谷指成数言。五谷则蜈蚣、毒蛇、蝎子、壁虎、蟾蜍……”
“???”叶长青怀疑自己听错了,试探着小声插了一句,“五谷不应该是稻、黍、稷、麦、菽吗?你念的那应该是五毒。”
“什么,五毒?”老书生慢悠悠地抬起头来,眯着一双老花眼,视线浑浊地看向他,“这是正正经经宋子的著作,年轻人懂个什么?不要自以为是,老夫走的桥都比你走的路多,一边呆着去。”
说完,又重新开始毁人不倦:“五谷则蜈蚣、毒蛇、蝎子、壁虎、蟾蜍……”
“……”叶长青终于明白了,玄黄说的“幻鬼喜欢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是什么意思”,当下轻咳一声,不卑不亢道,“老先生,错了,你那确实是五毒,不是五谷。人如果真把你说的那五样吃下去,恐怕哪个都活不到第二天啊!”
“竖子无知!”老书生怒了,气得一摔书,站起身来,问道,“那我再问你,一天有几个时辰,分别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