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望达一怔,看向郁镜之,见郁镜之并没有详说的意思,便试探道:“先生,咱们如今行事,是不是太快、太引人注目了一些?”
孟望达是郁镜之的心腹,早便知道郁镜之的种种计划,无论是对海城的,还是对其他地方的。
但那些计划,无一不是小心地按部就班,生怕在尚不成熟时引爆不该引爆的东西,招来大难,功亏一篑。
但如今这中成药的事情,却似乎改变了这些。
抬手按了按额角,郁镜之的视线投向了窗外浸泡在烈日阳光下的高大梧桐。
蝉鸣阵阵,燥热难去。
他迎着刺目的光,微微眯了眯眼,笑了声:“你觉得现在海城的水里都有什么?杜天明和那位英吉利的皮特先生,我的老东家亚当斯和海城政府,刚刚分裂的九流会,东方报里的进步人士们,还有其他很多很小的浪花,以及还未入水的。”
“我有预感,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海城这滩水是要彻底变浑了,是人是鬼,都要出来溜溜了。”
如果没有楚云声的到来,郁镜之不清楚自己面对这样的局面会选择怎么做,但现在,他拥有楚云声。
孟望达不再说话了。
郁镜之道:“中成药的事背后不一定是杜天明,更大的可能是那个皮特。他们得不到药方,不会善罢甘休的,但这本身就是需要‘被迫’推到台面上的事,我需要中成药在前面顶着。”
这件事与其说是其他人背后搞鬼,不如说是郁镜之的将计就计。
当你判断出一个人戴了易容面具,在千方百计揭开面具后,下意识便会相信这隐藏其下的就是那个人的真实面目。
郁镜之就需要这样一张顶在抗生素前面的真实面目。
“这件事路允会去处理。”
郁镜之最后道。
孟望达似乎是听懂了郁镜之的弦外之音,神色放松了些,又有着更深的凝重。他应了声,又说了些其他的事,便起身告辞,下了楼。
楚云声戴着口罩从单独隔离出来的病房区过来时,便正和要离开的孟望达在一楼走廊碰个正着。
孟望达眼力也是顶尖儿,从简易的口罩白大褂下愣是认出了楚云声,忙热情招呼:“同孤兄,您在这儿呢。哟,这大夏天的,热成这样,您怎么还戴着一个这个,不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