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人看见第一个冲上去的姜秀秀的失败结果,但没人真拿这当回事,只以为是姜秀秀的颜色不够,手段低级,把心思显露得太惹眼了。又或者是,这位楚医生根本就不吃这个风格的女色。
只是,暗地里这些势力的自信笃定,也只维持了短短一周。
“我终于知道,为何这姓楚的留洋前常去舞厅却至今还仍是个童子鸡……他简直听不懂女人的话!”
临近傍晚,仁和医院附近的一条暗巷内,三个论起打扮明显天差地别的男人一同出现在一扇木门后。
他们已在这里潜伏了不少日子,有走街串巷卖糖画的,有医院对面餐厅里端盘子的,也有来来往往卖报的。除了监视楚云声外,他们近期还有些任务,便是助上头派来的谍子顺利接近楚云声。
本以为是再简单不过的活儿,却没想到比登天还难。
唯一有所安慰的是,铩羽而归的不止他们一拨人。
“我怀疑他脑袋出了问题。”西餐馆端盘子的道,“昨儿午饭,他进到餐馆里吃饭,没有位子了,一个外国女人漂亮得很,请他一块拼个桌儿,他竟直接端着盘子回了医院去吃!”
卖报的噗嗤笑出来,也道:“不止脑袋有问题,我都觉着他有隐疾……就前几日,那位百乐门的苏珊小姐,被条狗咬了,来这儿住了两天院,出院时要请他吃西餐,你们猜那姓楚的怎么答?”
卖糖画的好奇:“怎么答的?”
端盘子的按照他对目标的了解,猜测道:“他说吃过了?”
卖报的哈哈笑了笑,也不卖关子,压压嗓子,模仿道:“小姐,我减肥。”
“噗!”
“哈哈哈哈哈哈……”
门后顿时响起一片勉强压抑的笑声。
若不是担心声音太大传到门外被人听去,三人恐怕要捶门大笑了。
然而,笑过之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地愁眉苦脸起来:“这些人都成不了,我们又怎么成得了?这姓楚的,莫不是不喜欢女人吧……便是再不行的人,面对这美色,总得也有几分意动才是……”
“再看看吧。”
端盘子的沉吟道:“上头派我们过来,也只是盯梢,接近,并没说要弄出多大的动静。若真闹出大动静,那位郁先生可就不会像之前那样,随意清一清人了。”
卖糖画的也点头:“我看上头并不多看重这步棋,虽然派来的人不少,但可也没让那些宝贝蛋出来。”
“兴许是早出来了,咱们不知道呢?”卖报的不太赞同,道,“我倒是觉着这楚医生作为那位郁先生身边唯一能挖开的角,还算挺重要的。没见这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吗?这可不止是一家两家,就连那位郁先生本人身边,都没这么多暗桩。”
三人心思各不同,也没再多说什么,总之不管上头怎么想的,他们也都只有依言行事的命。
又互相交流了一些白天的情报,三人便没有再在这院子多做停留,先后分散离开了。
而此时,仁和医院内,换下白大褂,只穿了身淡青色长袍的楚云声提起箱子,正要下班回家,却在医院门口很是意外地见到了有段时间未见的楚母。
楚云声走下台阶,正看见黄包车停下,楚母同一名穿蓝格旗袍的少女一起下车来。
比起上次相见,楚母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她一眼看见楚云声,便立刻笑容满面地拉着少女走了过来。
“云声!”
有着连续数日生活在盘丝洞的经验,楚云声一看楚母和这少女来势汹汹的模样,心里便有了数。
只是面上仍不动声色,伸手扶了下楚母,淡淡应道:“娘,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做儿子的不知道回家看看爹娘,那做娘的想儿子了,来看看还不行了?”楚母横了楚云声一眼,嗔道。
楚家已知道楚云声自己买了住处独居的事,楚母便有些不愿,还是楚父叹了口气,说孩子大了,该出去dú • lì,拦下了楚母的情绪。只是这口闷气还是憋在了心头,如今一见楚云声,就发泄了出来。
楚云声面对楚母的亲近仍有一点无所适从,且这些确实是未曾去楚家看过,便微微垂下眼,任楚母抱怨。
但楚母还没忘了这里仍有外人在,是不能给自己儿子落面子的,只说了两句便住了嘴,又问楚云声一个人生活习不习惯之类,极为关心。
说完这些,楚母才算步入了正题。
她轻轻拉过一直在旁边安静立着的少女,笑着介绍道:“云声,这是盛,今年十九,是你盛伯伯的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