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宣不解其意,但在王沐之嫌弃催促的目光之下,转身朝着宫外走去。
王沐之重新回到寝宫,明黄的绸被轻飘飘地盖在白发天子身上,天子的脸色苍白的不见一丝人气。
“如果小舅舅当初学医就好了,也不至于每次都对陛下的病情束手无策。”王沐之苦笑一声,“活了两世,却依旧活的一塌糊涂。”
谢珣极缓地睁开眼,“你不是已经改变了北燕国的未来,也不算是活的一塌糊涂。”
官场沉浮这几年,王沐之自然不像当初那么天真好骗,“若不是陛下有意为之,臣哪有本事说服陛下。”
床上的人低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而后渐渐没了声息。
王沐之怔了很久,才缓缓地跪了下去。
“陛下,慢走。”
轰隆一声,本就被乌云笼罩的天空,下起了小雨。
王承宣才走到宫门口,便听到了鼓声,浑厚激扬的鼓声却又含着一丝悲凉之意,一下又一下。
王承宣站在原地,默数着鼓声,足足二十七下,他在王家书房看过北燕国国志,三下鼓声代表皇后亦或是太后去世,而二十七下,唯有天子驾崩之时才会——
王承宣余光瞥见宫门口值守的侍卫已经跪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地回望后方。
明明刚才还在与他说话。
赵亦泽也不过刚回到府上,前脚刚踏入府中,下一秒便听见了响在京城上空的号角声。
天子驾崩,全城戒严。
“相国大人。”骑马而来的黑鹰卫首领翻身下马,他将身上的包袱取下来递给赵亦泽。
“你走的太快了,有样东西忘记拿了。”
赵亦泽伸手接过,“是什么——”
赵亦泽解开包袱的手停住,从包袱露出的一角看到了一块明黄,加上手感,赵亦泽几乎立马意识到自己手里的是一份圣旨,再联系那号角声,心中顿时大震。
“陛下他……”
“还望相国大人不要忘记陛下的托付才是。”独眼男人打断他的话,意有所指道。
独眼男人说完这一句,便又骑马离开,赵亦泽捧着包袱良久,这才步履蹒跚地进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