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之地,近段时间越来越压抑了,武林盟发起的这场浩浩荡荡讨伐之战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云西江湖各方势力都在不断地汇聚。
暖春时节,万物复苏,群山遍野之间嫩绿盎然,太阳当空,却不炙热,山野之间清风徐来都带着春意。
不过,鹿元道中,却是一片肃杀。
武林盟六万江湖客,浩浩荡荡奔赴鹿元道,一路向着鹿元道腹部的禹城进发,让所有人都诧异的是,一向都嚣张猖狂的杀神顾斩这一次似乎被武林盟的威势给震慑住了。
武林盟自二月初二踏入鹿元道边境,
北斗帮就不断的撤退,
一路而来,武林盟没有在鹿元道中没有遭遇任何的阻拦。
北斗帮的人马全都是望风而逃。
不过,一路而来,
武林盟都看到了鹿元道中不知道多少江湖势力被覆灭,血流成河,枯骨无数。
而随着武林盟的推进,
此前那些被北斗帮追杀得四处躲逃的鹿元道那些江湖势力都纷纷与武林盟汇合,直接将讨伐顾斩的声势壮到了一个极点。
庆历八年春,二月十五,惊蛰。
武林盟大军已经赶至禹城外百里的大禹关,依旧没有看到任何北斗帮帮众的动向。
而,此时,
禹城之中,依旧感受不到风雨欲来的压迫,北斗帮帮众依旧还在按部就班的运送着这段时间从鹿元道江湖中收刮的资源,不论是银钱或者修炼资源神兵利器都是向着沧澜道送去。
而沧澜道那边,也不见有任何北斗帮的人马前来支援,似乎都完全感受不到武林盟的压力。
这段时间里,
整个北斗帮中,稍微忙一点可能也就是新来的荣亦初,他每天忙着跟北斗帮那些高层见面认识,或者就是相约着一起去喝酒。
而北斗帮那些高层也纷纷主动拜访荣亦初。
因为顾斩公开宣布过,荣亦初可以代表他。
虽然现在荣亦初并没有在北斗帮任职,但是,那些高层都不蠢,明白顾斩那句话的分量,所以都很乐意与荣亦初结识。
除了这个事情之外,
禹城之中,所有人都似乎并不忙碌。
午时,
荣亦初在北斗帮右护法云惟的亲自护送下回到了他的院子。
刚一进入院子,就有下人来通报来古桥已经等他很久了。
荣亦初来到客厅,就看到古桥坐在里面,急忙走进去,执礼道:“古桥小姐,实在抱歉,我不知道你今日来访,让你久等了。”
看着荣亦初醉醺醺的样子,古桥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说道:“荣先生,您在京都时,那么多王公贵族邀请您您都不应,怎么才来这禹城就染上了一身的江湖气。”
荣亦初轻笑道:“荣某本就是江湖出身,何来染上江湖气之说。”
“可以您的身份,有何必与这些人纠缠在一起?岂不是自甘堕落!”古桥说道。
荣亦初摇了摇头,道:“古桥小姐,荣某没有什么身份,或者说我的所有身份之前都有一个幕僚身份,既然是幕僚,与主公的下属结识亲近,本就是应该的,若是连自家主公的手下人都不了解,又如何能为主公分忧?”
古桥眉头一皱,道:“荣先生不准备回京都了?”
荣亦初轻笑道:“我回京都做什么?主公在这里,我自然也该在这里啊,除非是主公有任务派遣。”
古桥眼中闪过一缕失望,道:“荣先生,您大好前程,何必留在这一隅之地,留在……”
荣亦初缓缓道:“看来,古桥小姐替古家考察我家主公结束了,是准备回去复命了。”
古桥点了点头,道:“与先生一路同行,古桥知先生非池中之物,不该在此蹉跎,望先生莫要自误,言尽于此,古桥告辞!”
荣亦初问道:“古桥小姐不去向我家主公辞别吗?”
“不了,”古桥摇头道:“既非同路人,将来也应该不会有所交集,就无须再见,嗯,若是荣先生哪日想清楚了倒是随时可以联系古家,古家大门永远为您敞开,告辞!”
荣亦初送着古桥几人出门,
望着古桥等人离去,他微微叹了口气,轻笑道:“果然啊,主公说得很对,古川是古川,古家是古家,不是一路人!”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荣亦初身后,乃是北斗帮死神营统领田玉,如今被顾斩安排来给荣亦初当护卫。
“荣先生,”田玉疑惑道:“古家这些人什么意思?”
荣亦初笑了笑,道:“没看上北斗帮,也没看上咱们主公!”
田玉不悦道:“他们有什么资格?”
“资格?”荣亦初沉吟了一下,说道:“或许,就因为他们千年世家吧,乱世将至,这些顶级的世家门阀都会到处找看得起的豪杰xià • zhù投资,这就是这些世家门阀能够传承千年经久不衰的原因。”
田玉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倒是明白,我田家也是个地方世家,虽然比不得古家这种顶级世家,但是,模式差不多,只是,这古家眼睛长得也太高了点吧?”
“正常,”荣亦初说道:“虽然如今主公在云州也算一方巨头,可他们看来,也终归只是一个江湖草莽罢了。”
田玉看着荣亦初,问道:“那先生是怎么觉得的?”
荣亦初笑了笑,道:“我觉得啊,这古桥看得也不错,咱们主公啊,的确是没有行王道,看起来,似乎格局也就在江湖中了,可是啊,她犯了一个错!”
“什么错?”田玉问道。
“她未曾与主公近距离接触,”荣亦初说道:“只有与主公近距离接触,才能明白,霸道到了极致,就变成了另一种东西,一种超越了王道的存在!”
田玉眉头一挑,道:“我也有这种感觉,可就是说不上来怎么形容。”
荣亦初轻笑了一下,缓缓道:
“俯视苍生,世间唯我!”
……
禹城城外,古家的人马正在离开。
古桥骑着马,回头看了禹城一眼,不屑道:“亏得那个古川一天天把这顾斩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我还真以为是出了一个起于微末的豪杰,结果,也就是一个江湖武夫罢了!”
跟在古桥身边的一个古家宗师疑惑道:“小姐,这顾斩算得上一方人杰了,他出身卑微,但是却能有如今这份成就,已经很难得了,而且,他的武道天赋着实恐怖,没有背景资源,能够二十出头成为天下最顶级的武道高手,我倒是觉得可以交好!”
古桥摇头道:“若只是来交朋友,那顾斩在武道的天赋值得结交,可是,我此次的目的是考察这个顾斩值不值得我们古家投资,有没有资格在接下来的乱世之中逐鹿或者割据一方。
原本听古川各种推崇,又见荣亦初对此人忠心耿耿,我还以为是个豪杰,结果,真的太失望了,完全就是一个只会动肌肉的莽夫,这荣亦初跟着他真是可惜了!”
那宗师疑惑道:“小姐,你这些时日并没有与顾斩见面,是如何判断出来的?”
古桥说道:“顾斩的资料我早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就是一个赤裸裸的江湖莽夫,之所以来考察,也只是因为古川和荣亦初的原因。
而我在这禹城这些天,一直在看顾斩的反应,等了这么些天,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在城中,他也没来主动拜访过我们古家,就可以看出此人非常狂妄,而且没有远见。
荣亦初不可能没告诉他我们的来意,可他却依旧摆着那一副姿态,足以说明,他的眼光也就只看到江湖这一亩三分地,否则,他不会那么高看他自己在江湖上身份,此人,格局也就在这儿了。
另外,如今云西武林盟浩浩荡荡而来,可你看北斗帮的反应,完全没有当一回事儿,这也说明了,顾斩的江湖气息太重,只会想着硬碰硬,这或许就是出身卑微的人通病。
而这件事情,也说明了顾斩此人刚愎自用,好大喜功,云西武林盟高手无数,他却一点应对不做,根据他以往的作风,肯定又是想着带着人马就一顿冲杀。”
那古家宗师想了想,道:“这很符合顾斩此人在江湖上的传闻。”
古桥叹了口气,说道:“这人在武道上的成就很高,这一点我不否认,若是他愿意入赘我古家,便是让我下嫁于他我都不会反对,只是,此人性格却又十分骄傲,不可能投靠谁,最适合他的,还是混江湖。
若是在以往,其实我也不介意与他结交,毕竟,这样一位年轻的武道高手,巅峰期至少还有五十年,虽然不可能成就陆地神仙,但就如今这实力也值得结交,可是,如今的云州局势太乱了,古家经不起折腾,不敢随便攀扯关系,一不小心,古家就会元气大伤,所以,不见为好!”
那古家宗师点了点头,道:“是啊,如今云州白莲教风头正盛,中间到底还会出现什么波折都很难说,以这顾斩的性格,后面会做出什么事情都难说,古家的确不宜与他扯上关系。”
古桥叹了口气,道:“只是可惜了荣亦初这位王左之才,竟然为了顾斩而自甘堕落混迹江湖,可惜了啊!”
……
二月十七,艳阳当空。
禹城之外,黄沙弥漫,
武林盟浩浩荡荡的人马奔袭至禹城之外,密集的马蹄声塌震起的烟尘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渐渐变成一大片尘雾,遮住阳光下的画面。
在武林盟队伍之前,有一座车辇,也是整个武林盟数万人马,整个云西江湖上百个有头有脸的江湖势力中唯一一座车辇,其余的那些人,即便是副盟主金正峰也都是骑着马。
之所以会出现那座车辇,
因为里面坐着的两个人太特殊了,辈分太高,年纪也太大,乃是整个云西正道武林中,辈分仅次于老天师的存在,剑王城的两位太上长老。
江湖之中,还是很讲究论资排辈的,
老天师就不说了,直接是当今江湖中断代似的辈分,别说同辈,就连小他一辈的也就只有剑王城这两位太上长老,
而剑王城这两位太上长老在如今的云西江湖中辈分之高可见一斑。
这次云西江湖讨伐顾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