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弟进山了。”程砚江摊在椅子上,吃饱喝够一脸餍足,“前几天下雨,后头山上塌了一块,有社员路过那处见着了野猪脚印。大队长就让民兵队去公社借枪,进山打野猪,省得下山再祸祸咱们庄稼地。这不顾兄弟刚好在,他一听说也跟着进了山。”
牵着顾莞宁坐下,程砚洲问:“什么时候去的?”
程砚江道:“今天凌晨,估摸天黑就能回。”
结婚那天剩下的食材不少,家里的伙食水平一下子就上去了。
杨碧兰炒了三个菜,蒜苗回锅肉、韭菜鸡蛋和清炒南瓜藤,还有二和面的大馒头和小米粥。
回锅肉咸香微辣,韭菜鸡蛋滑嫩可口,南瓜藤鲜脆甘甜,都特别下饭。
吃完饭,程砚洲把碗筷刷干净,和顾莞宁回到自家休息。
午后两人又来程家这边,带着一兜东西,有麦ru精、糕点饼干也有罐头。
家里只有丽丽和小石头姐弟俩,蹲在地上玩泥巴。让两人洗手,顾莞宁拿了饼干给他们吃。
半下午的时候,隐约听到后头山上几声响,应该是在打野猪。
顾鹤庭回来的比预计要早,手里拎着两只小猎物,进门看见顾莞宁,他眉毛一挑,语气不怎么好:“终于舍得出门了顾小晚?”
晚上在外头吃饭,桌椅板凳都摆在了院里。
程砚洲在屋里烧饭。
顾莞宁正趴在桌面上,无聊到跟两个小孩玩‘左右手哪个手里有石头’的游戏。
听见顾鹤庭的话,她一阵心虚。
也不是她不想出门的,还不是程砚洲的过?
“二哥,你进山打野猪了?”顾莞宁讨好地笑笑,转移话题。
顾鹤庭拎着猎物过去,提起来给三人展示,“拿了两只野兔野鸡,晚上炖个兔子,野鸡做成叫花鸡,裹上泥放灶灰里焖一晚上,明早吃。”
“叫花鸡好吃吗?”顾莞宁杏眸亮晶晶的,像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
她吃过辣子鸡、宫保鸡丁、烤鸡、炸鸡、大盘鸡……
还真没吃过叫花鸡。
“那看程老三咋做。”顾鹤庭把猎物送进厨房去,跟程砚洲交代几句出来,搬了凳子坐下。
顾莞宁殷勤地推过一杯水去,好奇问道:“二哥你不会做叫花鸡吗?”
仰头咕咚咕咚喝干净,把搪瓷缸子往桌上一放,顾鹤庭跟看傻子似的看着顾莞宁,“我连煮粥都不知道放几碗水,哪会做叫花鸡?”
顾莞宁:“……”
那是比她还不如了,她还会炒菜煮粥煮面条呢。
“二哥,你这么理直气壮,脸皮真厚。”顾莞宁夺过搪瓷缸子来,“大石头都会煮粥呢!”
顾鹤庭:“……我不信。”
丽丽和小石头点点脑袋,“大哥会,还会炒菜。”
顾鹤庭震惊了,“大石头他才七岁!”他扭头朝厨房望了一眼,不可置信道:“大石头才比灶台高半个脑袋吧,怎么拿勺子炒菜?”
“站凳子上炒,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顾莞宁语重心长,“二哥你至少会煮个面条啥的,省得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饿肚子。”
顾鹤庭摆摆手,“饿不着,在部队有食堂吃。”
“食堂大过年的也开吗?”顾莞宁反问。
顾鹤庭看着她,“那去你家吃啊。”
顾莞宁:“……”
是的,竟然该死的是个非常可行的办法。
“那要是我跟程砚洲不在呢?”顾莞宁问。
顾鹤庭:“为什么不在?”
脑筋快速转动,顾莞宁道:“比如,我跟他回来探亲,那你怎么办?”
“我也回去探亲,要么就吃食堂。”顾鹤庭一副‘这有什么难的,很好解决’的表情。
顾莞宁沉默了。
顾鹤庭简直油盐不进。
他就是不想学做菜!
“你不会有那种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迂腐古板的想法吧?”顾莞宁憋不住问。
睨了她一眼,顾鹤庭道:“有没有可能,我就没做菜的天赋?我煮个粥能把水煮干了,炒个菜能把锅桶烂了。”
顾莞宁彻底不说话了。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粥里的米那可是最金贵的粮食,为了让顾鹤庭学做饭再浪费了可咋办?还有铁锅,买铁锅得要票呢,又贵又稀罕,不值得!
大不了等只有顾鹤庭一个人的时候,她提前给备上十天半个月的干粮。
桌上摆着花生,顾鹤庭抓一把捏来吃,“咱爸妈就没那个天分,我这还是遗传她俩的。你忘了,爸只会煮粥,妈也只会煮饺子。”
顾莞宁:“……”
她想起来了。
得亏她家对门住的就是大舅和大舅妈,隔壁住着外公,楼上楼下的邻居也都热情和蔼,不然她和顾鹤庭估计长大都困难。
晚上又是一顿大餐。
这几个月来程家三天两头见荤,还不是肉星,而是大鱼大肉。别说孩子吃得满足,吃得脸上的肉胖嘟嘟的,个子也往上窜不少,就是大人也觉得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
吃完饭收拾桌面碗筷,一家人都没出去,而是围着桌子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