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没说的是,在梦里‘她’没能活下来。
于是也就没了那次去冰城的任务,程砚洲在那位石队长的安排下早早和赵卫进接触。
丰收大队那些人不见得多聪明,但做了坏事总归心虚,心虚之下看什么都觉得有鬼,不可能真的接纳一个外人。
程砚洲这个卧底的下场,可以想见。
顾莞宁没什么胃口,筷子动了几下就把碗推过去,“我饱了。”
“再吃点。”程砚洲扶着碗往里堆菜,“家里能吃的东西就剩这些了,吃不饱半夜里饿肚子我看你怎么办?”
“怎么没有吃的?”顾莞宁才不信他的鬼话,“大白菜和土豆多得是,还有红薯,饿不着我的。再说不还有你呢吗?”
程砚洲看她问:“我是饭?”
顾莞宁两手托腮,冲他讨好地笑,“你会做饭呀。”
“这样吧。”程砚洲拿张饼卷吧卷吧咬了一口,带着商量道:“你再吃几口,过几天我给你炸鱼吃。”
“炸鱼食堂也有。”顾莞宁不为所动,断然拒绝,“咱们家可没那么多油,炸完鱼我们可真就只能吃素了。”
“不是食堂炸的小鱼,是炸鱼块。”程砚洲说:“大姨说你在海市的时候比较喜欢吃这个,再就是喜欢吃笋。”
大姨家特色的炸鱼块,甜辣口味。选那种没什么刺的大鱼,片成鱼块,裹上蛋液和面粉下油锅炸三回,再和上甜辣汤汁炖一会儿,拌饭吃最好吃。
顾莞宁向美食屈服,捧过碗来继续吃饭。
她好奇地问程砚洲,“大姨什么时候来的电话?”
程砚洲:“我打的。”
“你最近胃口不好,我会的几样你吃腻了。谢舅舅会的菜式多,可吃了这阵子也没有你特别爱吃的,而且我都学会了,就想问问大姨你还喜欢吃什么?”
顾莞宁听得嘴角翘起来,“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程砚洲表情无奈,“我问过,你都说随便。”
当然不是都可以的意思,而是让他用家里的菜搭配着来,凑合凑合算。
顾莞宁心虚地低头扒饭,喝口水为自己辩解,“我那不是怕你麻烦么?”
“你没胃口才是大麻烦。”程砚洲问:“吃饱了?”
顾莞宁点头,“饱了饱了。”
程砚洲端过饭来没几口就吃干净,直接在宿舍里的水龙头接水洗了碗筷。
吃完饭,专心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书后,顾莞宁抱着衣服去洗漱。
程砚洲对着章节末的练习题,一个步骤一个步骤解题。
他日常行事就很有条理,所以解题也不慌不忙,从不好高骛远走三步才只想一步,那一步还不定是对的。
顾莞宁踢踏着棉鞋出来,热气熏得她小脸红扑扑的,两手攥着裹头发的毛巾朝书桌小跑过去,“程砚洲快帮我擦擦头发!”
“怎么没穿棉衣就出来了?”程砚洲赶紧扯了张四方小棉被给顾莞宁裹上,顺手捞来板凳让她坐着,“要是因为着凉发烧,就不许吃水果碰凉水。”
“别,我错了。”顾莞宁挤着眼睛躲头发上的水滴,“我头发湿着,穿棉袄会弄脏的。”
程砚洲沉着脸,“怕弄脏衣服,不怕我生气?”
顾莞宁抿紧嘴角,心说当然怕了,可她这不是嫌不方便么?
“我也没那么弱不禁风,宿舍里很暖和的,还有暖气呢。”
听见这话程砚洲更气了,故意把她头发弄乱,“你那是弱不禁我。”
顾莞宁缓缓转身,瞪着他大声控诉:“程砚洲!”
程砚洲憋着笑,“小心被二哥听到。”
顾莞宁撩开头发,拽着他的胳膊去咬他,“那我就跟他说你欺负我,让二哥跟你算账!”
“当心绊到被子。”程砚洲一边护着她,一边提着被子把人缠起来。
闹了半天,顾莞宁最后只有个头发乱糟糟的脑袋能动,整个人像只蚕蛹一样被裹在被子里。
试着挣扎不开,顾莞宁还把自己累得直喘气,呼出的气吹得嘴边的头发扬起来、落下去。
她在被子里蹬腿,“我刚洗的澡程砚洲!”
都怪他,自己现在一身汗,白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