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龇牙咧嘴爬上床,抱着枕头侧躺下就不愿意动弹了。
程砚洲在床边忙活着拆蚊帐,拆完去挂拿回来的门帘窗帘。厚厚的帘子挡风保温,屋里一下就暖和起来。
到阳台跟谢明望说一声,程砚洲进屋给顾莞宁换上暖水袋,然后抱着蚊帐去大水房清洗。
床边还围着层床单,界出了双人床这部分空间。
宿舍里安静又暖烘烘的,顾莞宁盖着棉被抱着暖水袋,没多久就睡过去。
洗好蚊帐回来,程砚洲轻手轻脚到床边往里瞧了眼,合上床单他转身出去。
阳台上,谢明望蹲坐在小板凳上烙馅饼,听到门开合的声音他站起来看了看,接着又蹲回去继续烙饼。
顾莞宁腰疼,睡下去没多久就难受得醒过来。
屋里没多大声音,但感觉闹哄哄的。
她才刚动一下,程砚洲察觉到,掀起一角床单,“饿不饿?”
二哥扯起大嗓门,“顾小晚快过来吃饭,小舅还熬了银耳梨汤,马上就能喝,你要不下来我可就一个人喝完了!”
程砚洲忙跟顾莞宁道:“别听二哥的,你别着急,我扶着你慢点起来。”
先前他就在床头书桌旁收拾了倚靠的棉被,这会儿不用下地,直接坐过去就行。
半边腰一使力就疼,顾莞宁侧靠着试了几个位置才找到合适的姿势。
程砚洲下床绕过来挂床单。
顾鹤庭两个桌子倒腾着摆饭,等床单挂起来,他俩眼珠子盯着顾莞宁,“怎么脸色这么差?不是说撞得不严重么?”
说着他看了程砚洲一眼,显然认为这个人说了谎。
顾莞宁有气无力道:“我亲戚来了。”
顾鹤庭听了恍然大悟,“那你喝红糖水不?”
程砚洲拨开他,“先吃饭。”
饭菜可口,但顾莞宁这顿饭吃得却没滋没味。
腰上的伤过了阵子更难受,她稍一动就能扯到,吃到后面程砚洲来喂她,可是只动嘴也觉得疼。
好不容易吃完饭,大夫来了。
江老太太和谢晓晨一道来的,看过伤处,老太太把带的药膏给程砚洲,“一天抹两次,等小晚方便了,用毛巾热敷,配合按摩消除淤青就行。”
撞得有点狠,就耽搁了这么会儿功夫淤青扩散了不少,看着更加吓人。
谢晓晨瞪了两眼程砚洲和顾鹤庭,尤其是顾鹤庭,“看看你惹出来的好事?”
顾鹤庭那叫一个心虚,都不敢跟以前一样瞪回去嚷嚷。
谢晓晨带了不少东西来,这段时间顾莞宁三人都不能离开营区,好些东西小窗口没有得去市里的百货大楼才能买到。
锅里还有梨汤,江老太太喝了碗热乎的,眼见顾鹤庭还要给顾莞宁端,她连忙制止,“她现在不舒服,这梨汤是能喝的吗?”
顾鹤庭茫然,“不能吗?我听说银耳对女同志身体好呢。”
江老太太没好气道:“梨子性寒,小晚这情况偶尔吃一块就不得了了。还有山楂,山楂也不行,那个活血,等过了这几天才能吃。”
床上等着梨汤续命的顾莞宁:“……”
她好惨。
顾鹤庭为自己辩解:“这不是我不是让你喝的,梨子都是我托人买的呢。”
时候不早,看过伤势老太太就要和谢晓晨离开了。
走之前,谢晓晨把程砚洲和顾鹤庭叫出去,她看着顾鹤庭问:“你后天走?”
顾鹤庭点头。
谢晓晨也点头,“你不在营区,你们团的训练谁带?”
程砚洲出声,“我带。”
谢晓晨满意地离开。
顾鹤庭拍拍便宜妹夫的胳膊,“好好带。我前头那个转业前年纪大了不怎么管训练,这回军区比赛,他们一个拿名次的也没有。”
一直安安静静的谢明望这时候出现在两人背后,幽声道:“营区东面的训练场最近没人用,砚洲,你收拾收拾可以带两个团过去训练。”
营区东面的训练场是几座连在一起的大山,场地可供附近几所营区所有的士兵训练。
合理代班训练而已。
程砚洲带兵向来严格高要求,习惯了懒散训练的人一时间适应不了很正常。
顾鹤庭这几天在团里逐渐有了威信,次日晨练,他带着程砚洲到团里几个营长跟前宣布了这则消息。
不出意外,背地里搞事的杜营长面如菜色。
其他几个想到什么,看看板着脸浑身冒冷气的程砚洲,再看看杜保国,纷纷一脸便秘深觉自己被连累得很惨。
顾莞宁在床上躺了一天,她从来没觉得躺着发呆是件这么难熬的事情,难得看烦人的二哥都觉得万分亲切。
当然,最最最主要的是,顾莞宁从她二哥那里得到了两本这个年代的小说。
——相当正规,京市百姓出版社出版,还拿过奖的小说。
顾莞宁打后世来的,这两本小说后来一个改编成电视剧一个改编成电影,也都拿了奖。
好在当初忙着学习没时间看,两本小说一拿到手她就迫不及待如饥似渴地翻看起来。
顾鹤庭甩了两本小说就出任务去了,头疼的成了程砚洲和谢明望。
这俩天天费心思准备饭菜,结果顾莞宁每次都匆匆吃几口,然后抱着小说沉迷其中,天打雷劈她都不愿意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