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玥生气了,小姑娘平时文文静静,看起来很温柔,生起气来眉毛一竖,脸色看起来可吓人:“不答应你,你是不是还想满地打滚?”
霍玠心虚的别开头。
霍玥:“霍玠!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无理取闹,不听指挥,镇北王的弟弟就是这样么?”
霍玠委屈的不行,眼睛里包了一泡泪:“姐……”
“好了,”霍玥蹲下给弟弟擦泪,声音低轻,“我们霍家男儿,都是要上战场的,过几年你想躲都躲不了,现在,跟我走,听从军令。”
霍玠乖乖的抬手让姐姐牵:“哦。”
小包子之所以这么闹,是因为守城战已经打响,哥哥镇北王不在家,他是家里唯一男丁,虽然个子小,也是有荣誉感的,他不想大家被这么欺负。
敌方攻城大战来势又猛又快,准备充分,冲车巨木投石机不一而足,很快竖起云梯,架起飞桥,强弩在后掩护,前锋小队以血肉之躯,硬生生开出了一条路!
九原守卫当然也不是吃素的,火油,巨石,箭雨,所有守城能用到的招数全部摆了出来!只是守城不如在外攻战,战法上难以变幻太多,以固守为本,目标戳在这里,别人一直盯着打,怎么都不退,自家就得一直陪着。
打了一会儿,双方各有死伤,当然敌方折损的更多,局势对我方有利。可对方来的人极多,乌央乌央不怕死的往前冲,用人命来垫,不破不休,看起来要死磕的架式,这怎么挡得住?
一时能顶住,半天能顶住,之后呢?这种不怕死的打法对守城方来说有相当大的心理压力,士气一旦倒塌,后面战局或有很大变化!
风雪渐小,天有晴色,一直未走的顾停却有些担心。
这一场攻城战,近午时停了。节点卡的非常微妙,就在守城方一肚子气,不可能出去打一架,没法发散出来,特别不爽的时候。
对方给出的理由是什么呢?要吃饭!吃完饭咱们继续!
顾停直觉有些不对,可想不出来,他不懂战事,也不知这些敌人从何而来,少了信息,两眼一抹黑,根本没办法分析。要是现在有个人能告诉他这些人是哪来的就好了……
他不知道,携带着他希望的小伙伴孟桢正策马扬鞭,风雪兼程的赶来。
孟桢一早就悄悄跑了,只给哥哥留下了一封信,他知道自己任性,可他没哭,也不想吐血,心中相当畅快!
远在百里之外的孟策脸色气的铁青,面无表情的展开信纸,是弟弟笔触圆润可爱的字体。
给哥哥——
醒来看不到我,哥哥一定知道我去了哪里,我就不多说了。对不起呀,我好像又任性了。哥哥说希望我开开心心的做自己,我却早已忘了怎么做自己。我想听话乖巧,不拖累你,可你好像早被我拖累惯了。我不敢大声哭,我悄悄的吐血,把带血的帕子藏起来,可你好像都知道,因为我藏的帕子总是不见,第二天手边总有张新的。我每每难受都要扬着笑脸,想告诉哥哥我一点都没有不舒服,可我想了想,你虽然当时也笑,看起来好像被我安慰到了,其实样子很像在哭,你也很难过。
我总感觉亏欠你很多,你好像也这么想。
顾停说,朋友之间不存在亏欠,我欠他一点,他欠我一点,我还一回,他还一回,最后数不清到底谁亏欠谁多一点,才真正形成了信任和羁绊。我想家人大约也是这样。我不怕欠哥哥的,也不计较哥哥欠我的,哥哥要是不这么想,就是没长大哦,要自省。
我以前没别的目的,只想听哥哥的话,不做哥哥的累赘,现在我想和顾停站在一起,告诉他危机在哪,从哪里来,如果可能,我很愿意帮他的忙。顾停很好,他是第一个不嫌弃我,也没抱任何目的同我交朋友的人,他很珍贵,我不想失去。我自己的人生,总要自己努力。
半夜想到这个主意,夜那么寒,我却一点都不冷,会知道自己裹紧被子,不会吐血,也不会掉眼泪,我很开心。我这么任性,哥哥肯定会生气,可知道我这么开心,哥哥肯定不会难过。
哥哥放心,我会好好的。我不傻的,之前走丢,就有很多人想拐我来着,我都跑掉了,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哥哥忙,家里有大事必须亲自处理,不必来找我,我拐走了你的亲卫郑十一,拿刀逼的,你别怪他。我还把你包里的毒药都顺走了,肯定伤不到我自己,你懂的。我跟哥哥保证,一定不做危险的事,如果有危险先顾自己的命,不冲动不打架,让郑十一带我逃,好不好?
昨天我想了一晚上,才明白我们之所以为人,听话懂事不惹事不是目的,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才有意义,而哥哥也是为了这个,才坚持至今。我长大啦,所有一切都是哥哥给我的,现在终将要长成哥哥期待的样子,成为更好的自己,哥哥骄不骄傲,自不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