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桢小手拍了拍胸脯:“哦豁!看不出来,阿停竟然这么暴力!”
董仲诚就在旁边,脑子转了下就明白了:“震慑?”
顾停略颌首,目视远方,站姿笔直:“韦烈艰苦守城,才有了我们争取胜利的时间,而今是时候回报他了。”
问老管家要了几个人,快速挑拣出一车尸体装上,他让郑十一按住蠢蠢欲动的孟桢:“尚不知城门处境况是否危险,我去去便回,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之后转向董仲诚,“你也别跟去了,帮忙让百姓们都散了吧,替我谢谢大家,王府之危已解,却不知来日战况如何,让大家注意身体安康,莫要冲动……”
迅速把府里的事情安排完,顾停带着一车尸体,走向了城门。
到了一看,韦烈果然打得很辛苦。
他受了伤,腰间紧紧缠了一圈绷带,从血色来看该是伤的不轻,肩膀上也有血色,却没来的及敷药上绷带,他屹立在城最高处,骂人骂的中气十足:“孙子们!你们倒是快点,你爹等的都快睡着了还不见你们磕头拜年!不是说好了攻城,怎么一个个爬的还不如肉虫快!”
一边骂战,他还一边挽弓射冷箭:“哦豁,不好意思射中了!唉,你说你这身手怎么这么肉,看到了都躲不开,一定不是我生的孙子!”
“诶你怎么回事?不是小队头领么,怎么一点都不刚,躲躲闪闪跟个耗子似的,你大姑娘上轿呢?”
“我闪!哈哈哈没射着你老子!鳖孙就是鳖孙,想伤你爷爷,还早了八百年呢!”
气焰特别嚣张。
顾停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霍琰派韦烈来回援了。韦烈是前锋将,最擅长阵前冲杀,稳守或许不如中军将领,可前锋将除却阵前冲杀的勇气外,还有士气!他的话,他的人,他的精气神,太容易影响身下士卒的志气,而前后两场守城战,最需要的就是士气!
韦烈或许性格跳脱,或许没有那么稳重,但他可以带所有人固守这里,气势不退!
顾停抬脚登上城楼,人还未至,声音已扬高:“韦将军自己一个人玩,都不叫我,是不是太小气了?”
韦烈回头看到顾停,眼睛噌的一亮!
他一直没有收到王府的任何消息,但这不对,他推测一定出了问题,为了不影响他守城,所以才没有人过来跟他说任何事,果然,不知道为何,全城百姓都动了……他走不开,但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没听到?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看上去很放松,其实指尖都绷紧了,想着怎样才能速速打退攻城敌人,立刻回援。差一点,他差一点就放弃这里了,仅有的理智告诉他不行,不可以!镇北王府的理念与坚持从来都不是自己本身,而是这座城,以及城里所有的百姓!
他一边坚持一边挣扎,怎么可能不受半点影响?可就在他备受煎熬的时候,顾停就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王府哪怕有危机也解了!不管怎么解的,他现在没时间仔细问,反正这结果就是好事!
“哈哈哈——”
韦烈当即大笑出声,胸内郁气全消:“我的错!你说吧,想怎么玩?今儿个可以杀个痛快哦!”
攻城的敌方受不了了:“姓韦的你好不要脸!不怕把自己给玩脱了么?你好好睁开眼睛往回看一看吧,镇北王府已经被人杀光,无一幸存,养你长大的太王妃死了,霍家仅剩的一对姐弟死了,你忠心的镇北王也死了,你死磕着打这一仗有什么意义?你明明就救不了任何人,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怎么还不自杀谢罪!”
韦烈怔了一瞬就明白了,他是看到顾停了,知道事情顺了,王府一点事都没有,可敌人一直在攻城并不知道!
顾停自然也听出来了,冲着韦烈微微一笑:“你去休息一下,我来!”
他招手就叫府里护卫把那一车尸体搬了上来,刷刷刷一排,干脆利落的挂在了城头——
“阁下说的,是他们么?”
攻城敌军齐齐顿住,细看差点眼珠子瞪出来!尸体特别惨,有毒死七窍出血的,有身上都是洞手脚甚至不全的,最惨的是挂的姿势,绳子不好绑腰上挂吧,所以所的绳子都系在颈间,看起来就像死人上吊!
顾停站在城头,眼梢低垂,眉眼带笑:“很不巧,他们都死了呢。”
他今天没那么多花活,没有沐浴更衣换上特别夸张的衣服,没带精致小手炉也没带骚包羽毛扇,可他人清清淡淡往城楼上一站,漫不经心低眉浅笑,感觉就和那日骂阵敌前一模一样!
“深冬天长,日子难免无聊,这些黑衣人善解人意,大白天的打扮成这样过来找我们玩耍,我们镇北王府热情好客,自然不好往外推,可谁知他们本事就那么点,除了吹牛什么都不会,我还没玩尽兴呢,他们就一个个都死了,这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