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路听琴道。他仍觉得身体疲惫,额角隐隐作痛,干脆靠着墙,没有下地。
重霜见路听琴如此,快步走近,单膝跪在塌前,紧张地问道,“师尊,脸色怎么这么差?”
重霜忧心地注视路听琴的面色,想从路听琴眉间任何一丝皱起的痕迹,找出路听琴不适的程度。
“坐。”路听琴指了指凳子。
“重霜……听我说,不要激动。我需要一点你的血。”
路听琴心中提防着,等待少年怒气冲冲的抗拒。
重霜惊愕地瞪大眼睛,身体前倾,手搭上塌边。“厉师伯的药不管用,师尊又难受了是吗?”
他撸起左臂、右臂的袖子,手心冲上,双臂往路听琴身前一放。
“师尊现在感觉如何,想亲自动手,还是弟子自己来?”
路听琴讶异地看了看重霜,用手指划过少年结实的小臂。
重霜的皮肤在风吹日晒的练剑下,不算白皙细腻。小臂肌肉紧实,曲线并不夸张,显出健康而生机勃勃的力量。
重霜任由路听琴研究着,黝黑的眼睛溢满担忧和自责。
“闭眼。”路听琴一声叹息。
重霜听话地合上双眼。
路听琴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壶嘴成斜面的玉壶、一柄尖锐的匕首,和一条绣着桂花的抹额。
路听琴拾起抹额,当作眼带,覆上重霜抖动的眼睫。
“师尊,不用这样,可以直接……”重霜的声音有些发颤。
重霜感觉到路听琴帮他系好眼带,用从未有过的耐心,按摩他的小臂。他不敢置信,几乎要坐不住,滑落到凳子底下。
“别动。”路听琴的手指一点一点放松少年紧绷的肌肉。
路听琴察觉到重霜对自己的态度,正在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不知该如何处理。他只能用这种方式覆盖重霜对试验的回忆,告诉重霜,过往已去。
会好的,一切会变好的。
路听琴记着梦境中、以及今天清晨见过的,重霜眼中的光。
不论出自何种目的、又落得何种结局,客观上,前身将这孩子领回来,又让他破碎。
路听琴决意将破碎的重霜粘好,交还给叶忘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