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尽力稳妥,但中途容乐还是醒了过来。
本来就没睡熟,容乐揉了揉眼睛,好半天没明白自己如今的状况,等到被万俟峥放到床上,看万俟峥都要伸手帮他脱鞋了,这才回过神,忙阻止了对方的动作,自己把鞋踢掉,缩回床上去。
他问万俟峥,“过些天万俟岱就要成婚了,我们在外面住是不是不太好?”
万俟峥道,“无妨。他这些日子正忙着在外与友相会,今日还去见了大皇子。”和万俟岱一向交好的容锦贤也跟了去,反而是柳和煦找理由拒绝了这次聚会。
万俟峥想起对方的借口,神情不由得变了一丝,思忖片刻,还是告诉了容乐,“柳和煦说自己误食了你送过去的辣椒,如今嘴唇红肿,不能出门。”
柳家并非高门大户,但教养出来的柳和煦却难得有眼色。
容乐听了顿时一怔,“哈,这是借口吧。”一想到这段时间柳和煦那一张张送到王府的请帖,他就能猜出来,对方这是想和长兴侯府划清界限了?
不过说不定容锦贤还以为其中是他在作怪,故意让柳和煦出丑无法见人。
所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他叹道,“只怕容锦贤要恨死我了。”
他这个庶子抢了容锦华的世子妃,又害得柳家公子不能出门,容锦贤估计会把这些事全都记在他身上。
万俟峥伸手摘下了容乐头上的发冠,见手中青丝如流水般泄在肩头,顿时眸色一深,“何必在意他的想法?”
如今凡是围在大皇子身边的人无异是在惹火烧身。
郑国公世子授金吾卫官职一事估计还没有传出来,一旦被大皇子知晓,说不得这位皇长子能做出什么事来。
大多数人并没有壮士扼腕的果断和决心,他们只想着一味地握紧手中掌管的权势。
而且,方才卫阳说的话中有一处错误,他并未指出。
圣上虽然仍握着虎符,但他毕竟不再是当初那个骁勇善战的皇子了,只有每年的春狩才会在马背上待上几个时辰。寄居在皇城二十多年的圣上,还能保证手下的将军们全都忠心耿耿吗?
这些年来周朝政治清明,国泰民安,边境又无战事,那些武将们空有一身武艺,却无法得到升迁,只能这般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还要因朝中日益重文轻武的风气而被鄙夷。
他们难道心中没有怨气吗?
这些武将中,总有人不甘心这般碌碌无为一生。
与其蝇营狗苟,不如拼一把,若是自己支持的皇子成功登上皇位,凭借这份从龙之功,怎么不能混个王侯当当?
何况武将们也有自己的家庭,人一旦有了群体,就有了各种各样的交际。世家的联姻网错综复杂,说不定哪位武将的后院就有世家旁系,枕边风一吹,难免会对某位皇子产生偏向。
在万俟峥看来,如今还敢和大皇子聚在一处的人,已被贴上了不足为虑的标签。一旦大皇子有所异动,整个团体都会受到牵连。
他听容乐有些犹豫地说着,想找个由头把二夫人接出侯府。将对方衣领上的褶皱抹平,他垂眼道,“放心,一切都会解决的。”
作者有话要说:柿子男友力max容乐的担忧不无道理,侯夫人只是被关了禁闭而已,她依然是长兴侯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她与长兴侯毕竟是多年夫妻,侯爷对她感情很深,虽然最开始极为生气,但是时间一长又想到了侯夫人的好。
再则,容锦华出嫁后第一次回门,总不能不让她们母女相见。
当初容乐在出嫁第二天归门,那是因为他有着世子妃的身份。换到容锦华身上就不成了,侧妃可没这个资格。于是她只能在皇子府上熬了近半个月,才总算有机会能回家看看。
于是就在容锦华回门的当天,侯夫人被放了出来。
她本就因为容锦华的婚事而揪心,这段时间又失了长兴侯的信任,可以说得上是吃不好睡不香,走出房门时能明显看出她的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