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京富笑笑:“她是我最宝贝的孙女,我也想交给她,但是这么大个公司,不是她去读几年商学院就能管得了的,与其冒着风险把家业交给她,不如交给更适合的人,庇护裴家长长久久,夏夏富贵一生。”
管家闻言,欲言又止的看向他。
“有话就说,我最不喜欢你吞吞吐吐的。”裴京富没在两个小辈面前,便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
管家忙应了一声,斟酌一瞬后还是说出了口:“我只是觉得,您作为长辈,这么为霍少爷和小小姐铺路,确实是最稳妥的方式,但怕就怕……他们两个会有人不这么想,以后生出嫌隙。”
“不会的,沉霄听话,夏夏也不在乎名利,等我走后,他们这叔侄俩,就是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裴京富笃定道。
管家干笑:“您真这么想?”先生混迹商场大半生,难道看不出刚才餐桌上异样的气氛?
“当然,这俩都是好孩子,我放心,”裴京富说完斜了他一眼,“不要以为别的家族有亲人相残的事,我裴家也会有,我们家跟别家不一样,我这俩孩子,都教得特别好。”
管家讪讪一笑,配合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其他家族的上位者,估计对自己的子女孙辈也这么自信,然而最后哪一家没有出现过撕破脸皮的事。只是他心里虽然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毕竟这种家务事,他说了反而不太好。
用过晚餐,天色便黑了下来,今天有小雨,空气里透着一股泥土的潮湿味。
裴夏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发呆。她白天睡得太多了,结果晚上一点都不困,此刻穿得厚厚的,靠数雨滴消磨时间。
她吃得太饱,其实挺想出去散步的,可又怕会遇到霍沉霄,所以只能待在房间里。事情发展到今天,她已经理清了思绪,知道该怎么应对有摄政王记忆的霍沉霄了——
第一,死不承认自己就是当初的凛朝女皇,第二,尽早想办法搬出去,离他远远的。
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托生,但可以想象是历尽艰难来到这个世界的,裴夏本不该这么绝情,可真让她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完全进入他喜欢的框架里,她想想又觉得绝望。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实在太苦闷了,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哪怕住着再珍贵的鸟笼,吃着最好的食物,也不能改变没有自由的事实。霍沉霄这个人,不管是不是手握重权的摄政王,他的执拗与极端,注定他无法正常的成为别人的伴侣。
一想到自己要疏远他,裴夏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既有愧疚,又有解脱,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知名的酸疼。她不敢深想,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主动走进万丈深渊。
白天睡了一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她只好找了本书看,一直到凌晨两点才有点困意,正当她要去睡时,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轻响。
她蹙眉看了过去,只见门开了。
“有事吗?”裴夏以为是佣人,便起身走了过去,但当门打开后,她猛地停住了,“……你怎么来了?”
说完,她心里便开始懊悔,为什么今天忘记锁门了!
只见霍沉霄目光沉沉的站在门口,既不往前走,也没有退出去的意思。裴夏很想把人赶出去,但到底是不敢,只能小心翼翼的开口:“爷爷早就睡了,你这个时间跑回来,会把他吵醒的。”
“又拿大伯压我?”霍沉霄面无表情的问。
裴夏的目的被看穿了也不慌,只是有些讪讪:“没有,就是怕打扰他休息……”
霍沉霄反手把门关上,一双如浓墨般的眼睛依旧盯着她:“这样就不打扰了。”
裴夏:“……其实我觉得爷爷睡眠质量可以,没有必要关门。”
话音刚落,霍沉霄就步步逼近,裴夏指尖颤了一下,忍不住往后退。两个人一个退一个进,很快就到了屋子的最中央。
再往后退就是床了,裴夏努力镇定下来:“你到底有什么事,赶紧说完走。”
“赶我走?”
裴夏顿了一下:“那倒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