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弟子用手肘拱了拱身边的同门,揶揄地朝那紧闭的院门努努嘴,正要说话,余光忽然瞥见身后的黑影,表情一秒变得严肃起来:“姜宗主。”
姜河不知道在后面站了多久,脸比鞋底还黑,周身围绕着如有实质的凝重乌云:“都站这儿干什么?成天招猫逗狗不思进取——今日的课业做完了?再这样全都去山顶给我挑十缸水回来!”
天降一口大锅,那弟子被训得满脸丧气:“回……回禀宗主,现在是午休时间唔唔唔……!”姜师妹不也是在午睡吗!
其余的人生怕被姜河即将迸发的怒火波及,马上将他捂上嘴往后拖拽,且行且道:“师父教训的是,我们这就去修习课——业——”
姜河抱着手臂,看着那群兔崽子扬起一阵烟尘跑远了,旋即冷哼一声转过头来,却发现竟还有一人站在原地。
“长凌?”姜河有些诧异:“有什么事吗?是无渊长老派你来……”
“不是师父他老人家让我来的!是……是……”内门弟子长凌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不断嚅动,却半天憋不出来几个字。
姜河陪他在日头下炙烤,等得几乎失去耐心,刚想说要不你回去想想再来,院门忽然自己开了,他女儿探了个小脑袋出来:“父亲?怎么不进院里,外面好晒。”
姜沉离还有些初醒的倦意,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低垂的眼尾和羽扇似的睫毛都浸上了生理泪水,清纯明丽的脸上生出几分别样的娇媚。
她这才发现姜河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正直愣愣地盯着她:“额……”这人又是谁?这题超纲了。
姜沉离正纠结要如何开口才不会露馅,好在姜河对那人说道:“长凌,如果没有要紧事的话,改日再来紫岩台找我吧。”
“长凌”?
姜沉离一愣——这名号怎么有点耳熟?
说起来,她原本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才在睡前点开了这本小说,只是囫囵吞枣看了个大概,后来更是被气得火速翻完了结局。所以很多小配角的情节,她其实根本没映像,顶多能记得个名字。
长凌这名号就有点眼熟。但还没等她回忆起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姜河就十万火急地把她往院子里推。姜沉离只好在大门被关上前,略带歉意地朝那人笑了笑。
姜河像只矮胖的茶壶,插着腰在院里转了几圈:“你就那么喜欢姓陆的那个小子?半夜跑去跟他见面也就算了,如今做……梦都要梦见他?”
姜沉离:“那个……”
姜河口干舌燥,顺手端起石桌上的冰盏一口灌下。
姜沉离:“那……个……”
姜河“噗”地喷了出来:“这是什么玩意儿?!”
姜沉离赶紧将真正的凉茶端给他,心虚道:“就是一点羊奶加红茶呀……”顺便加了二十多勺红糖而已。
这些天她思来想去,觉得陆衍可能真有能力改变原著剧情,就像那天晚上温泉池的意外,直接导致了她爹松口,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再说,洛连川这颗定时诈/弹还在盈灭宗埋着呢,与其整日提心吊胆,不如把他放在眼皮底下,掌握动向。
姜河还在咳嗽:“那你放那么多糖干什么!”
姜沉离心虚地看天看地:“……我给陆大哥做的。”
她最近一直在想要用什么甜食刷陆衍的好感度,最终得出结论:人类之光——奶茶。
姜河呸呸呸了半天,看着自己为爱洗手做羹汤的小女儿,已经是一脸老僧入定的麻木:“罢了,你们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爹也舍不得你受人议论。我方才又去盈灭宗跟陆兄商量了一会,你们的婚期已经定下了。”今日的恕墨宗格外热闹,处处可见忙碌的身影,因为他们的小师妹,仙门第一美人姜沉离要出嫁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山门第十七层石阶旁的合欢花盏缺了一株?!这事是谁负责——赶快找杂役去换盆新的!我要必须要给我女儿十——不,二十里红妆!”
旁边捧着小本本的南鸳连连应声,忙不迭交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