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能放放天灯逛逛夜市,好像也不是很亏的样子。
她自我安慰一会儿,站起身来,准备跟着陆衍出门。谁料他欲言又止:“不是让你收拾一下?”
“?”她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湖蓝轻纱,掐金挖云履,行动间仙气飘飘,很是清丽无双,一看就是某宝精品买家秀。
“我不用收拾什么啊?这就可以出门了。”本仙女还没嫌你一身玄衣像个煞神,你倒先出言不逊了?
陆衍罕见地噎了一噎,抬手抛给她一面灵力做的清透水镜。
她满脸不屑,充满自信地揽镜一照——
只见仙门第一美人的脸上,赫然多出几道滑稽的墨水印。
她吓得一把捏碎了灵镜,每一片散溢开的碎片上都映出了她咬牙切齿的脸。
“你怎么不早说!”她冲着陆衍背影无能狂怒,“害我出了这么久的丑!”
陆衍耸耸肩,头也不回地走了。
辛如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连这种大好嘲讽时机都放过了,一言不发地追随陆衍而去。
姜沉离无语一阵,想起刚刚被辛如寄打断的思路,走到书桌边,拿起那张人鬼不识的字符画纸:
不知这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故事。陆衍对待辛如寄,确实有些特别,看来需要找机会,打听打听这位小师妹了。
她随意把图纸叠了几下塞进怀里,突然看到陆衍那张龙飞凤舞的墨宝,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一并带走了。千灯夜市,高台笙歌,香车宝马闹红尘。
良辰美景奈何天,有人根本没功夫欣赏。
姜沉离偷觑了一眼身旁的陆衍,觉得他今日属实有些古怪。
这是第三个了,她在心里默默数着。然后目送又一位扛着芦苇架的小贩,与他们擦身而过。
架子上插满了诱人的糖葫芦,山楂颗颗饱满彤红,糖衣晶亮如沾了碎星,而陆大佬竟然——
目不斜视地路过了。
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走在灯火长街上,身旁有两三稚童拍着手笑闹跑过,偶有路人惊艳的目光投在他们身上。
她早已习惯这种目光,没什么特别感觉。只是对陆衍的表现十分好奇,被勾得心里猫抓似的痒痒。她清清嗓子:“那什么……你一大早出门做什么去了?”
陆衍打量着挂在摊位显眼处,用来招揽生意的精致天灯,敷衍她道:“自然是有事。”
不出所料,首战告吹。
姜沉离毫不气馁,立刻换了个问题:“那你的小师妹怎么没一起跟来?我看你俩很熟的样子,她老是来殿里找你。”
他闻言偏过头来看她,剑般的眉尾斜飞入鬓,莫名其妙地冲她挑了挑:“哪个?”
姜沉离:…………
这人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她怀疑地打量陆衍,越看越觉得他此刻像只偷了腥还装傻的猫:“还能有谁?你青梅竹马的辛小师妹。”
她话一出口就有些尴尬——这对话,怎么有正宫捉奸的既视感。
她移开视线,假装去挑摊上形形sè • sè的天灯水灯:“我是看她年纪尚小,应该是个爱闹腾的性子,见她没来,所以有点奇怪。她的师父是谁?没听她提过。”
“辛如寄?”陆衍跟着也托起一盏莲花水灯,掂了掂重量,“她父母皆是耀义长老的内门弟子,在十几年前的一次屠魔任务中牺牲了,耀义长老名义上是她师祖,实则也算师父了。”
这身世除了凄凉点,看不出什么问题啊。而且这父母双亡,被德高望重的长老收养,怎么看都像女主人设?
她还欲再问,身侧忽然插入一道惊喜的声音,抑扬顿挫念着酸溜溜的诗:“不到芳尊开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她打了个寒颤望过去,是一位富贵闲人打扮的年轻公子哥。一名随从模样的男子半遮着脸,拉着他的袖子,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公子哥奋力甩开羞愤欲死的随从,一下冲到她面前,像只求偶的孔雀一样,“啪”地展开一副日月乾坤扇,冲她拼命摇着金光闪闪的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