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霄撤走后,心绪起伏,随意停到了一处屋檐上。
姜沉离等得有些着急,正欲将这一段略过,却忽然听见一阵嘻嘻哈哈的喧闹声,她动作只慢了一瞬,这群云流宗弟子的谈话内容就已经传来。
——“想起那个老太婆的表情就好笑,本来还挺硬气,后来还不是跪在地上求我们把她孙子放下来。”
——“她活该!被安排去巡逻这些村子已经够不爽了,那个死小子还要来触霉头,说什么‘祁仙师是好人’,老子这么累死累活,就不是好人了?”
——“妈的,真是被祁霄害死了,平常说得多厉害,还不是阴沟里翻了船,搞得这些黑雾越来越多。”
——“是啊,多亏了陆宗主当年帮忙瞒下了来,否则我们在别的宗门前都要抬不起头了。”
祁霄心中恨意愈发浓烈,一股脑涌入识海,她一时不防差点被逼了出来。
在剧烈的情绪起伏中,她猝不及防,被卷入了另一段记忆。
姜沉离头晕目眩地睁开眼,发现又回到了云流宗的地宫,还没来得及失望,就听见祁霄冷漠而沙哑的声音说道。
“三长老托我传话于你,要找的人还是没有下落。”
姜沉离一愣,没有离开,心说这好像是后来的事了?
“你要找的人究竟是谁?”祁霄漫不经心道,“从你被封印后就没了下落,我看八成已经死透了。”
魔皇听后不由哈哈大笑,一时仿佛整座祭台都因此震动,听得她耳膜嗡鸣刺痛。
祁霄似乎也懒得再跟这个疯子搭话,扭头就走。
“你觉得这座祭台漂亮吗?”
尽管对方的话莫名其妙,祁霄脚步却还是停了下来,顿了顿,转过了身。
“不怎么样,”毕竟事关性命,他不可能不关心,“这座祭台从何而来?”
“真没品味,”魔皇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它可是我亲自打造的。”
祁霄迷之沉默一瞬:“……那你可真有先见之明。”
“当年我东征西讨时,偶然在密境寻得一块石头。”魔鬼没在意祁霄话中的嘲讽,反而由于太久无人聊天,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这石头十分邪门,往里注入力量时,如泥牛入海,深不可测。我有名旧部向来热爱人界之事,说这块石头的材质极像你们结姻的天道之物,于是我顺手照着做了一个,用来讨她欢心。
虽然用处……咳,不太相同,但好歹样子差不多,不知道她看了之后为什么不太高兴。”
姜沉离与祁霄的视线默契万分,齐齐扫过这诡异的血槽与石柱:“……”
“……”祁霄无语一会,“如果我没记错,你有位长公主,你的部下还托我带过话,她活了下来。”
“竟有此事?”魔皇理直气壮地迷糊了一瞬,想了想才道,“似乎确实是宠信某位魔姬时,一不小心就生了一个。好像胎里带毒,也不知道那些老头子怎么养大的。”
姜沉离:“…………”
祁霄:“……你曾说你也遭人背叛,就是这位旧部吗?”
“正是。”魔皇桀桀一笑,“当年遭正道围攻时,我身负奇毒元气大伤,已经无法逃脱了。
我手下共有四位祭司,她便是其中之一。他们一同卜算,发现约百年后,会出现适合我托生的身躯,投生在宗门中。于是她便提出了这招金蝉脱壳之计。
由他们将我的一缕神识与半身魔力取出,注入石中休养生息,等时机成熟,便带那人前来将我唤醒,再利用那副身躯的正道身份,夺取宗门能解百毒的密宝,最后,便能破开我原身的封印。”
说到这里,魔皇咬牙切齿道:“但突围当天,她却毫不犹豫地叛逃了,这座祭台也落到正派手中。”
姜沉离越听越胆战心惊,这个描述……
“只是她没想到,阴差阳错中我却还是被唤醒了,所以我说过,此乃机缘。”魔皇阴森森道,“待我掌控了那人身躯,定要出去找到她,将她的心挖出来,用以血祭我的重生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