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电话那边的男人匆匆打断章楚楚的话,“我知道他去学了什么竞赛,还有什么事吗?”
语气礼貌又透出一点不耐烦。
章楚楚耐着性子解释:“需要您过来一趟,然后签一份纸质的同意书……”
“这么麻烦?”男人不烦躁地敲击着桌面,直白道,“我现在没空,让他去找他的亲生母亲吧。”
冷漠得好像秦暮冬不是他的儿子,而是路边讨钱的乞丐。
章楚楚的声音抬高了两分:“您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吗?这样做对孩子太不负责了!”
“我和他的母亲已经离婚了,监护权在那个女人那里,他从小到大我没少为他花钱,我不欠他!”男人的语气也明显烦躁起来,不再似刚才那般彬彬有礼。
片刻,他又冷静下来,冷冷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时间去签什么同意书,也有了新的家庭,不想被打扰,有什么事你找孩子的监护人说吧。”
说完之后,不等章楚楚反应,男人便挂断了电话。
空荡荡的走廊里,忙音显得格外清晰。
陆星嘉藏在走廊的拐角处,垂下的双手不由得握紧了。
他终于知道当时殡仪馆时对秦暮冬父亲的奇怪感觉从哪里来了。
那个男人绅士、得体、礼貌、冷静,眼底冷漠得没有半点温度。
他并不关心秦暮冬的死活,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带给他的荣誉。
这个世界做什么都需要考试,唯独为人父母不需要考试。
他不配做一个父亲。
章楚楚拿着手机站在原地,心里满是后悔与懊恼。
他不该当着秦暮冬的面打电话,不该让秦暮冬听到那些,父母的冷漠对孩子的成长极为不利,严重的,甚至可能导致消极厌世的情绪。
秦暮冬早就对男人的态度见怪不怪了,淡淡瞥一眼章楚楚:“要上课了,我可以先回去吗?”
章楚楚无奈地摆摆手:“唉,你先回去吧。”
秦暮冬黑眸微压,漫不经心地沿着走廊回去,再抬眼时,突然发现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少年挡住了去路。
少年比他矮了一个头尖,原本晶亮的眼睛有点泛红,鼻尖也是红通通的,像是躲在哪里哭过一场。
陆星嘉直挺挺地站在秦暮冬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他的声音哑透了,完全不似平时那般软糯清亮,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想……你和聊一聊,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