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可以帮你,阿笙。”
应如笙擦完手,放湿毛巾的动作微微一顿,“不用了,我会处理好的。”
她很清楚宋沛年在想些什么,但她并不需要他的帮助,她如果不想继续婚事,即使是宋予深有意逼迫,也不过是无用功而已。
这一点,宋予深也很是清楚,所以一向对孩子并不怎么喜爱的宋予深才会那么急切地想要用一个孩子来绑住应如笙。因为孩子的存在,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断不干净。届时,即使应如笙不顾及孩子的父亲,也会顾及孩子。
应如笙虽然没有正面回应是否会和宋予深在一起,但她字里行间的意思却已经算是较为明白了,宋沛年心里缠绕的杂乱思绪逐渐解开,只要阿笙的态度是不愿意就够了,其余的,他自然可以帮她处理干净,因此她拒绝了,他也没再追问,只是温柔地道,“好,但是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记得告诉我。”
宋沛年这明显温柔宠溺的语气让应如笙微微蹙了眉,分明他们是姐弟,然而自从他表明心迹之后,他对她的态度却是日益变化,俨然没再把她当作姐姐。
“沛年,我们是姐弟,这不该是你对姐姐的态度。”她最近没提醒他他们的身份关系,是因为之前提醒过无数次也没有用,可却并不代表她默认了他这样越发暧昧的态度。
“姐弟?”宋沛年微垂下眼眸看向应如笙,矜贵清隽的面容上是极浅的笑意,“这个问题我们似乎讨论过了,没有血缘关系算是什么姐弟?何况即使真的要说家庭关系上的姐弟,你是宋沛年的姐姐,却不是我的。”
他此前是把她当作姐姐一样尊敬过,但也只是曾经,现在宋沛年这个身份已经不存在了,姐弟身份不能成为阻碍他靠近她的理由。
“再者说,阿笙你能接受和三叔在一起,就说明你真的没有那么在意所谓的姐弟、叔侄身份。”他直接戳破了她的借口。
“你——”应如笙因为宋沛年倏然些微的靠近而转了视线,正要开口的时候,却是对上了宋沛年的目光,那极其肖似英短的目光,雾蒙蒙又柔软得让人心怜。
她不清楚为什么宋沛年的目光可以和英短这样肖似,可她受到了影响的确是真的,尽管知道这是宋沛年,不是她喜欢的那只英短,她也短暂的被影响了。
不过她很快回了神,“我的确没那么在乎。”
他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姐弟,此前的姐弟情谊也并不深厚,因此她的确没那么在乎这样的姐弟身份,“但我不希望你我这样相处是真的,或许你可以试试和其他女生在一起。”
宋沛年一向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包括应如笙对英短的喜爱。
而也就是刚才应如笙转过目光的瞬间,他的神态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此刻更甚。
他似乎有些失控,握住了她的手腕,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最深处是极浅的碧色,这种碧色垂映在他左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上,衬得他似是伤心的心绪犹如凝结为了实质,“你希望我和其他人在一起?”
这四年里,宋沛年的气质其实已经沉淀了,不怒自威。然而在应如笙面前,他却是总会掩藏下让人心生防备的矜贵疏离,故意让她心软怜惜。
就如此刻,他明知道她的答案,却故意抛出这样一个问题。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她现在的态度,而是坚定拒绝后那一点点的心软怜惜,他要她一点点积累对他的心软,到最后再不能拒绝他,抛开他。
“笙笙,沛年。”可也就是在宋沛年话音落下,应如笙甚至还没有任何表态的时候,温和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
闻声,宋沛年微微转了视线,便见着本该还没回来的宋疏南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内外隔间的拐角处。
洗手间就是在包厢的侧室里,尤其这个包厢是半开放式的,从饭席到洗手间仅需要穿过一个水上游廊,而并没有门,加之假山上潺潺的流水声会掩盖极其细微的脚步声,镂空檀木墙会掩盖身影,因此宋疏南的出现此前并没有任何预兆。
宋疏南回来了。
比宋沛年预料的时间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