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临春心如刀绞,将奄奄一息的荀明思带回魍魉鬼域求救。可邪帝那时已经自顾不暇,哪里愿意理会一个败军之将——还是带来个修仙人的败军之将?
小妖童背着荀明思走遍魍魉鬼域八处关口,喊得嗓眼泣血,别说入关,连一粒治伤的丹药都讨不到。
申屠临春一身狂傲被打得七零八碎,他走投无路,荀明思又重伤垂危,眼见着就要撑不住了。
绝望之下,申屠只能抱着必死之念转回雪骨城,大殿之上磕头磕得血流满地,求魔君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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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还是六华洲那所客栈内,夕阳西下。
方知渊倚在窗边,颇有兴味地听他师哥讲故事。
蔺负青啜了口茶,道:“没有然后。我虽收留下他两个,可那时候仙界已经dòng • luàn,一年后明思身子稍好转些,我便叫小妖童带他远走高飞了。”
方知渊问:“申屠回雪骨城之后,你未惩戒他?”
蔺负青笑,眉眼柔和地弯起来。
“那小妖童,说着要割我的头颅做投名状,我等了他几十年也没等来。”
“他终究未曾不利于我,未曾不利于雪骨城,若这也能算叛逃……”
蔺负青伸手掐了一把方知渊的脸,眼里闪着明晃晃的调戏,“你当初在虚云,日夜想跑,可不得叛了我百八十次了?嗯?”
方知渊怔怔地瞧着,蔺负青带笑的眉眼笼罩在夕阳霞光之下,比往日更加柔和。
他心想,师哥说自己不是当君王的料,果然半点都不像。
可倘若当真不是君王之材,倘若当真只是个愚善心软之辈,又如何能叫万千魔修心悦诚服近百年?
又如何能叫转生重来的申屠,那般张狂的小妖童,说出“做过错事,无颜来见”这种话语?
终究只是“不像”而已,绝非“不是”。
方知渊:“你当初天天逮我回来,小妖童怎就能一逃就逃掉?”
蔺负青轻哼道:“怎么,什么人都值得我去逮么?我只逮你就累的要命,再不想管别人了。”
方知渊便也笑起来。
“只可惜,我最终也不过多护了他们一年。申屠许是面子上挂不住,一直躲着我,待他们走后,果然很快雪骨城也……”
蔺负青住了口,转而叹道:“不说了,再说你又要不开心。”
“说些别的,”他伸手去碰方知渊的下腹,纤长手指贴过去,“丹芯入体怎样了,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