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秋想不到,最初提议让皎皎学骑射的另有他人。
皎皎怀着一点自己也说不清的小心思,并没一五一十说清前情,只是抱着玉秋手臂,声音娇细:“玉秋,只有你能帮我了。”
玉秋笑道:“公主尽管吩咐。”
小公主软声恳求:“好玉秋,你帮我想想冬狩时如何梳妆好么?要能配我那几身新衣裳的。”
皎皎脸蛋发烫,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没有出息。可是她一早起来呆呆想了半天,只想到这个主意。
归衡说得对,骑射这种东西,临时抱佛脚哪里来得及。为今之计,要是不想在冬狩上被别的女子压得太狠,只好寄希望于见效奇快的东亚邪|术。
没有有趣的灵魂,皮囊总得尽量好看点吧。
玉秋叹了口气,坐下来:“好罢。”
她一边调配胭脂颜色,看镜中少女聚精会神的圆眼睛,忍不住小声宽慰:“公主,往年冬狩纵然亲贵齐聚,但今年不同。”
“大家都知道此次冬狩主要目的是什么,诸位儿郎定会将表现的机会都让给家中女子。年下多事,骁武围场又那样远,奴婢听说许多人都不一定去呢。”
皎皎抓起一盒甜香四溢的口脂,微微垂下一点眼睛,避免与玉秋对视,小扇子似的睫毛轻轻颤抖。
她当然知道此次重头戏在谁身上,也从未想过要在冬狩上为自己挑选夫郎。
她只是不想在贵女们争奇斗艳之时让哥哥觉得,自己太过于一无是处罢了。
皎皎难得主动打扮,杜姑姑当然十分欣慰,连续好几日都用“公主终于长大了”的目光看着她。
皎皎又是不好意思,又是一阵心虚。
她前几日受了凉,虽然睡了一觉便好了不少,但归衡竟然遣人来交代杜姑姑,不叫她出门,也不叫她吃凉的,如奶冻之类是再也别想。而杜姑姑如今对归衡的态度大大改观,对他涉及到皎皎的话语更是言听计从,皎皎颇在皎然殿里闷了几天。
归衡兑现了诺言,的确日日都来瞧她,偶尔风小,还会带上平平。
小猫长得很快,叫声却越来越嗲,毛也越来越长,站在桌上走来走去,很有几分小狮子威风凛凛的模样。
皎皎每日从晨起就盼着他来,但他来,也为她增添了额外许多的事做。
玉秋一听到常晖宫的通传,急急忙忙赶进寝殿。
她熟练地为皎皎拭去口脂,一边奇怪:“公主,今日的妆容这样美,为何也不肯让五殿下瞧见呢?”
皎皎顾不上回答,手忙脚乱拆掉刚梳好的惊鹄髻。
等归衡到了皎然殿,迎接他的,又是那个着淡色衫裙、唇不点而朱的小公主,对着他笑弯眉眼,发髻旁长长的串珠流苏垂下来,与她耳畔粉白肌肤说不出哪一个更剔透。
他忍不住伸手去抚那琳琅珠串。
细碎的冰凉从掌心一一滑过,微凉手腕碰到小公主柔嫩的耳廓软骨。
归衡心满意足地看到那抹洁白沾上一点绯色,轻声唤她的名字:“皎皎。”
“哥哥!”小公主每次看到他,都欢天喜地,双眸发亮。
归衡垂下眼,由着她牵着袖子将自己引入殿内。
离冬狩越来越近,玉秋和皎皎两人待在房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出发前一天,两人更是呆了足足半日才叫了水。
送水的小宫女便是曾经弄坏了织金留仙裙的那个,名叫小妤。小妤见这样神秘兮兮的架势,忍不住好奇,小声问:“玉姐姐,您和公主每天这样关着门,是在做什么呀?”
玉秋抿嘴一笑:“殿下的事,你也好这样多嘴多舌的。”
话虽如此说,她神情却很放松。方才的尝试十分成功,她盯着镜子里那张面孔,一时间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她有信心,这个妆面一定能大放异彩。
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妤看她面色,并不是认真生气,就又磨了她几句,玉秋心内也正激荡自豪,便压低了声音道:“冬狩你也随行,到时候,你且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