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这对兄妹,实在都有些太在意彼此了吧。
皎皎被柔嘉投喂又顺毛,好半天才抽抽搭搭把眼泪咽回去。
虞琬自从感慨似的说了那句话后就再也没提起过归衡,看她神情也不似心里有事。再者,皎皎觉得她已经足够了解虞琬,她要是真的心里有事也压不住,哪儿还能兴致勃勃地跟她一起拆九连环。
她终于放下心来。
而甘露宫里,却是一片慌乱。
内殿次间里,只有柔嘉贵妃和流芸二人。流芸扎着手,急的团团乱转:“怎么办,娘娘,怎么办……”
柔嘉命她将这些年做的事都打扫干净,好好收尾,她也奉命去做,然而刚开始就遇上星象之说,别说她小小一个宫女,连柔嘉本人都轻易出不去甘露宫。
曾经百般讨好,帮她们往来于宫禁内外的内侍也换了副嘴脸,趾高气昂。流芸忍着恶心给了那人不少银钱好处,那人带回来的消息也很敷衍。
直到前些日子宁王回京,和皎然公主一道来了甘露宫一趟,那内侍才又上门来讨好。
要是以前,流芸定然好好整治他一番,这时也顾不得这些了,连忙请他去宫外,帮她找一个人。
那是曾经年满二十五,被甘露宫放出去的一名宫女。她与外地的家人有所龃龉,不愿回去,就留在帝京,仍旧为柔嘉做事。老家那边的人自然也知道收受柔嘉寄来的银钱危险,她们寄过去的每一封书信上,都有柔嘉的半枚玉佩印上的墨印,作为标记。
柔嘉停了接济之后,她们一直没腾出手来收回那半枚玉佩。然而那内侍按照流芸给的地址找出去,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那宫女如果忽然搬离帝京,不会不着人来告诉柔嘉贵妃一声。
那么,她要么是背叛柔嘉,被什么人保护了起来,要么就是……被什么人控制了。
想到妍贵人死时的血腥场面,流芸当时就崩溃了,强撑着回了甘露宫。
她对柔嘉回禀时,整个人都在哆嗦。
然而柔嘉却比她想象的平静。
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无论是谁要害她,她现在还没有被恒帝赐下毒酒,就说明那人还没有万全的打算。那么,她只要在恒帝知晓之前,带着皎皎,先行离开就好。
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她看得出恒帝的身子已经虚得不行,再次发病甚至驾崩只怕也就是不久的事。那时候阖宫大乱,怎么还会有人在乎一个先帝嫔妃的踪迹?况且,还好皎皎只是公主。
新帝登基后也许不会放过血脉不明的皇子,但对于失踪的公主,只怕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寻觅。
她只要行动够快,就不会有事。
一定……不会有事。
她已经决定,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以为皇帝祈福为由,带着皎皎搬去西山。一旦出了宫做事就会方便的多,到时候要走去哪里,都无人可拦了。
思及此,唯一的问题就只有——如何说服皎皎。
柔嘉已经发现,自己的女儿虽然性情和缓了许多,却也比从前更加敏|感,说话做事条理清晰,很有自己的主意。如今归衡回来,她一向粘他,在宫里又过得舒心快活,只怕很难说服她跟自己离去。
柔嘉想了想,叫住还在焦虑打转的流芸:“你去请公主过来,就说我有话要对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文案预警过了,我还是要再次提醒下……哥哥真的是很鬼畜很心机的……小变态。流芸派去的宫人找到皎皎时,她正在常晖宫用晚膳。
归衡闻言,淡淡地瞧了那人一眼。
分明只是一个眼神而已,那宫人却觉得自己像触犯了正在进食的猛兽,不由自主低下头,冷汗涔涔。
皎皎有些担忧:“母妃可是身体不适?或是,有什么急事?”
那人得了流芸吩咐,硬着头皮道:“无事。只是前些日子见面少,贵妃娘娘有些想念公主殿下。”
皎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