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星环收回手,道:“无事。”
梅姨娘叹了口气:“为娘的地位不高,在外面帮不了你什么。可在家里,我还是要劝你一句。”
楼星环神色淡淡,但也没有走开。
“鹿公子他身份不俗,就算他离开了王府,不是你小爹了,”她殷殷嘱咐道,“你也得好好孝敬他,知不知道?以前我们孤苦无依的时候,是他可怜我们,将我们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不然你现在哪儿能这般享福……”
楼星环静静听着。
“他也不是无缘无故发脾气的人,”想到刚才下人说的,梅姨娘奇怪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没有。”楼星环道。
梅姨娘摇摇头:“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别的我是管不了,可要是让我知道你对他不敬,我第一个不同意。”
楼星环有些啼笑皆非,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
梅姨娘走了。
楼星环移开桌上的东西,白象牙蹲虎镇纸下,一张纸静静躺着。
谁都看得出来,鹿冰酝对庆王没什么爱慕之意。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平静地交出这张和离书,仿佛给的是一张轻飘飘的废纸,于他而言没多大意义。
可他们相处的样子,温情和谐,历历在目。
那记忆如此深刻,鹿冰酝在葬礼上发红的双眼,他至今都还记得。
多少次在梦中,他都恨不得死的是自己,这样鹿冰酝会不会就不那么难过了?
对父亲的嫉妒,很早之前就隐秘植根在他心中。
到如今,庆王妃的身份,不失为一条锁链,隐形而有实质,将鹿冰酝绑在王府。虽不至于寸步难行,但到底是一种桎梏。
起码在找姑娘上,对鹿冰酝来说有着一点点限制作用。
然而解开了它,他们在身份上的锁链也能应声而落。
鹿冰酝嘱咐他先别将和离书拿出来,可若不拿出,他们的感情上就又多了一重阻力。
他迫切地想把这条路上的所有石头搬开,好让鹿冰酝看到的路面上都是平坦干净的。这样,至少他的意愿会多一点吧。
现在的阻碍,无非是那个燕媛。鹿冰酝想要寻找关于鹿青酩的身世,大多都已水落石出,只有她的动机,尚未摸清。
想到鹿青酩,楼星环眼神沉了下去,所幸鹿冰酝并不是真的疼爱他,不然他怕是忍不住会发疯。